池将他摁回床上,“给你清理干净再缝合。”
常年在地上摸爬打滚,他的衣服比抹布还烂,沾的泥尘都结块了,完全没有再换洗的必要。
熊孩子不配合,她不够力气将他扒光,再说外科医生的特长不是脱衣服,而是使飞剪。
“唰……唰……唰……”
剪刀锋利,没几下便将衣服剪碎。
本来想给他留条底裤的,可也脏得看不出颜色。
“滚开,我不要你管。”傅景之真的慌了,奋不顾身地反抗。
“别乱动!”池笙威胁道:“剪了不该剪的,就麻烦了。”
满脸通红的傅景之用手死死捂住,恨不得咬死她。
池笙从柜子里翻了件破旧的烂布,给他遮挡住羞处。
除了满身的伤痕,他左胸还打了烙印,是烧红的烙铁生生摁上去的,“犯”字被烙进身体里,无时不在警醒傅景之,他是谋逆的重犯。
发炎感染,他的双腿红肿流肿。再拖下去,腿会彻底烂死,人也没有活头了。
换了十几瓢黑水,才算将他身体弄干净。
啧啧,想不到少年犀利哥竟如此俊美,剑眉星目,鼻高眉深,五官深邃坚毅,让她这个老阿姨看得心怦怦跳。
除了刀剑伤之外,他身上还有烧伤跟烫伤以及抓挠留下的,池笙忍不住问了句,“这都是我弄的?”
傅景之双唇紧抿。不然呢!
池笙想想,手都有点抖。原主还真没少动手,泼过热水,拿板凳砸过,用火钳打过,只要她心情不好,手里逮着什么来什么。
唉,池笙挺压抑的,拧开毛巾往他嘴里塞,“咬紧了,我给你缝合。没有麻药有点痛,但我尽快。”
傅景之像只愤怒的小奶狗,将毛巾吐出来,“你想杀我就来刀痛快的,别再玩花样。”
不知该如何说服他,池笙半晌才道:“再反抗,我将你绑起来……阉割。”
傅景之脸色铁青,池笙见机再次把毛巾塞他嘴里。
穿好针线,将缝衣针用煤油火烧热消毒,半跪在床边给他缝合。
主刀十年,对于简单的缝合,池笙闭着眼睛都能干好。只见针线翻飞,很快将伤口缝好。
尽管她动作快,紧咬牙关的傅景之仍是痛得满头大汗,眼仁翻白。不过,他愣是没有吱声,算是条汉子。
一番折腾,傅景之僵硬地躺床上。
忙完一切,饿得前胸贴后背,而灶房除了半把发蔫的野菜,什么也没有。
她不死心又到杂物房翻,意外发现两根坏了的拐杖。拐杖简单粗糙,几块木材钉在一起。
即使这样,原主还是没放过,直接用锤子将木材敲裂,为的就是折磨他。让他无法走路,只能像爬虫一样活着。
池笙受不了这种丧良心的,用锤子将敲裂的木材钉好,再将毛刺飞边。
将拐杖送回他房间,池笙放下身段柔和道:“你先将就用着,我过两天想办法给你弄个更好的。”
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傅景之黑着脸不搭理。
“还有钱没?”池笙向他伸手,“家里没吃的了。”
果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傅景之冷冷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池笙:“……”
烂船还有三千钉,傅景之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池笙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池笙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池笙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傅景之,“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池笙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傅景之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池笙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傅景之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池笙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傅景之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池笙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傅景之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傅景之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傅景之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