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时回到家,把大衣挎包挂好,就把自己一整个囫囵埋进了床里。
“小熊,妈妈每天上班这么辛苦呜呜,你倒好了,天天在家睡大觉。”
陆鸢时气呼呼地抱紧小熊撒娇自语,在床上滚了两圈,摸到手机。
打开消息通知,微信有两条消息,是来自宋砚舟。
陆鸢时把手机甩开,沉默地把小熊盖在脸上,安静了几分钟,终于坐起来看消息。
“今天厉城降温了。”
“注意保暖。”
陆鸢时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她可以选择忽视,可是她还是在打字框里打打删删,最后还是回复了他。
“。”
陆鸢时揉揉太阳穴,准备起来煮一点红豆粥。
厉城湿冷,她快到经期了,得提前给身体打一下预防针。
上个月拆的红豆没剩多少了,陆鸢时搬来客厅的凳子,准备在厨房的顶柜里翻翻,上次妈妈来的时候应该带了好几袋,估计还有。
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袋,陆鸢时一只手拿着那袋红豆,准备从凳子上下来。
今天一天昏昏沉沉的,学校事多更让人头大,忙得午饭都没吃几口,陆鸢时觉得有点晕眩,下意识想去扶个什么,却忘了踩的是一个凳子,扑了空,趔趄着撞到台子上,撞到手掌一下子红起来。
陆鸢时皱皱眉,己经懒得去处理,继续找剪刀拆袋子,剪开红豆袋的时候口子剌大了一点,红豆装的很满,一下子撒了好多在地板上,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西下滚去。
陆鸢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
她本来想蹲下去捡红豆,一颗一颗地捡,不知不觉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模糊了视线,她的眼前变成一片灰灰的,缀着一些零星的红色。
她想起当时和宋砚舟谈恋爱的时候,他老是说她,生活自理能力差,像个小孩。
一边说一边帮她收拾,帮她擦干净嘴巴边上的牛奶痕迹,把桌上的零食归拢,连沙发上的抱枕都被他还原得一丝不苟。
如果要说宋砚舟对她的爱,她一开始感受到的就是照顾,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觉得好像做不好这些小事,或者有时候搞砸了一些事也没关系,宋砚舟会来的,所以她有恃无恐。
可是分开之后,她也有很努力地去做好大人角色,变得成熟安静,学会自己思考一日三餐,认真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这样己经很久很久了,久到陆鸢时也开始慢慢相信自己真的成为了这样的人。
可是他一条消息,她就又变回了那个打翻红豆也会哭红眼睛的毛躁小女孩,在自己游刃有余的小空间里乱了方寸。
宋砚舟,书上说爱很荒诞,像是会雪崩的盛夏,我们像相遇里撞落的水汽,轻轻地坠落,停顿在春天的隐喻。
十七岁的爱很伟大,那时候她们甚至从未去过淮城以外的城市,也没有去过任何舞会,陆鸢时用一支老掉牙的棒棒机。
在做作业的时候,她听着宋砚舟MP3里的歌曲,耳边一首能感受到他递过耳机来的燥热温度。
他们会一起听陈奕迅,杨千嬅,偶尔把三两句歌词写在草稿本上,无论走路上课都整天装在脑子里:应该怎么爱,可惜书里从未记载 终于摸出来 但岁月却不回来 不回来 错过了春天 可会再花开 一千种恋爱 一些需要情泪灌溉…十七岁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不明白这些歌词,但是宋砚舟会笨拙得把一两句抄在她的草稿本角落,好像是想要透过这些句子说爱。
他也堂堂正正地说了,陆鸢时,我喜欢你,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陆鸢时由小声的呜咽变成大哭,她蹲得脚麻,于是首接半坐下去,眼泪把白裙子洇湿了一大片,手垂下去,冰冰凉凉的。
窗外己经日落了,夕阳一点点染上窗台,和屋里的人的悲伤纠缠在一起。
手机里还有新的消息,是陆鸢时的发小,杨姝栗。
“鸢鸢,你看校友群了吗?”
“听说宋砚舟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