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回荡云霄,薄翼频煽,连带着将彩虹的光晕折射,弥漫进少年眼里。
苍翠的绿叶被风卷起又跌落,不经意间滑过校园里的昭告墙,引起阵阵细碎的讨论声。
“哎哎,月考成绩出来了,你们看。”
“让我看看我排几名,我感觉应该是退步了,呜呜。”
“第一名……第二名……第……我去,温哥,你第五啊!”
有人惊喊出声,语气里带着愤恨。
铁打的前三,稳控的前十。
明明都是一起玩,怎么人与人之间差距就这么大。
温暮衍手里把玩着篮球,长到脖颈的狼尾,用借来的黑色皮筋利落的扎起来,初张开的眉目俊朗帅气,周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少年感。
张扬而耀眼。
他一过来,立马就吸引了许多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
瞄了两眼成绩单,温暮衍脸上没有太多情绪。
“你多少?”
“我才六十多名。”
段佑睿双手交叉环在胸前,“衍哥,要不我出钱给你帮我补补课?”
“没那个时间。”
篮球在地上拍跳了两下,又被稳稳接住。
“不过也算进步了,我记得你上次是七十多名。”
“唉,就进步这一点,没进五十,我这次又坑不了我爸的红包了。”
段佑睿垂头丧气的叹气一声。
张了张口,温暮衍刚要出声,肩膀便被轻轻拍了两下。
“怎么才第五名,温校霸?”
霍姈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了温暮衍身后,忍不住打趣他,“我可是第二名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刚转过身,就对上那双明媚中含着娇俏的眸子,温暮衍嘴角轻弯。
“班长,再这么叫我,我就要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了。”
温暮衍学着她的样子,谦逊地予以回击,“你是公认的学霸,我怎么考得过你。”
霍姈梦还没来得及答话,站在一旁的段佑睿见状,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他印象里的班长,是一位十分内向安静的女生,除了通知班级事情的时候,多半不会去主动找别人,大半学期了,就连自己这个社牛,在班里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
“班长,你们……认识?”
脑子还没掰转回来,段佑睿不确定的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兄弟,你跟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温暮衍有些好笑的瞧了他一眼。
“不不,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触到霍姈梦投来的好奇目光,段佑睿突然间结巴了起来,说话支支吾吾,半天凑不齐一个字。
“我们之前交接过几次老师安排的作业任务,说过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同班同学为什么这么问,霍姈梦还是解释了一下,“况且他名气那么大,学校里应该也没几个不认识的吧。”
“嘶,倒也是哦!”
段佑睿挠了挠头。
一副看上去就很好骗的样子。
让人忍不住就想捉弄他。
“对了,老师让我提醒你要按时交作业。”
霍姈梦的笑容还没收,对着段佑睿补充了一句。
“喂,想不想拿我的借鉴?”
温暮衍用手肘怼了怼他,丝毫不避讳正首党派代表的班长还在场,“喊声爸爸就给你。”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段佑睿白了他一眼,婉拒了这份“好意”。
“劳资抄作业帮的好吧。”
两人互相吵闹着朝球场走去,身后的许多道目光却依旧追随。
“那个男生长得好帅呀,长得也高。”
“你都不知道,他打起架来可猛了,之前有一次晚上,我经过那条路……可是之前那群带头欺负弱小的混混里面,我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周围除了成绩的讨论声,也夹杂着一些特别的声音,霍姈梦背对着他们,目光落在名单中,那几个被学校刻意加粗的优秀学生名字上。
——“咣!”
不断蠕动的大麻袋,被毫不留情的抛掷在地上,有人走上前去,用刀在人头上方割开了一条口子,里面的人立马将头伸出来,脸贴在潮湿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苟延残喘,估计只剩下了半条命。
西周昏暗一片,倒在地上的人,还是敏锐的感知到身边站着不少人。
即便强装着镇定,他也深知自己快要死到临头。
“小子,你胆子挺大啊,爷的场你都敢搅。”
男人点燃烟,先开了口,“上头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卖命?”
“放……放过我,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不然怎么会背弃组织呢……呕咳!”
地上的人有气无力的刚说完,肚子便被其他下属咬牙狠狠踹了一脚,霎时喷吐出一口血水来。
“哼,一条不忠的狗。”
男人吐了口烟圈,带着讽刺的笑,瞥向沉静在一旁的温久违,“副会长,你怎么看?”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狂妄自大的挑衅意味。
温久违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自顾自的缠绕手里的绷带。
“温副会长。”
男人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这次顺带加上了姓,“这可是你手下的人,不仅在你管辖的区域内向外界偷渡传达赌场信息,还在抓包时用携藏的利器伤了人……还能怎么看,需要我给你背一遍会所的规矩么?”
温久违掀起眼皮,打断了男人陈述的喋喋不休,随手将还剩下一半的绷带圈扔了出去。
白色的绷带在地上滚动几圈,铺散出道道蜿蜒。
为黑暗染上了一抹格格不入地,异样的色彩。
似乎有人没有全然融入这片巨涡。
影子的棱角清晰可见,随着脚步,不断逼近。
“你……”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再度近距离感觉到这个人身上不可忽视的压抑气场。
周围站成一排的人也在等待着,温久违面上是毫无波澜的冷然。
“大哥,不,副会长!
咳……对不起。”
地上的人像是想抓住心里那一丝丝残存的希冀,挣扎的翻了个身,好让温久违看清他的面孔,“您救救我,我是迫不得己……嗬。”
下一秒,脖颈被压住,地上的人恐惧的瞪大双眼,剩下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挣扎着想用手去扒,却没有抽出手的空间。
温久违的力度把握的很平衡,让人煎熬的同时,也确保不会那么快断气,俯视着宛如死物的人。
他的声音依旧,一字一顿,缓声道:“那天晚上,大雪纷飞,你衣衫褴褛,跌坐在门口,也是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我救了你,给了你吃饭的地方,并把你纳入组织。”
地上的人瞪圆的眼眶里止不住的流出浑浊的泪水,身躯发抖,嘴巴大张着,不敢置信的承受着脖颈上愈来愈重的力度。
“踏过这道门槛,你亲口承诺,会报效会长。”
周围一片寂静,站的近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骨头断裂的声音,如同一根针,贯穿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男人闭了闭眼,再睁开,示意旁边的人去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拖下去。
“真不愧是你,温久违。”
太阳逐渐被滚滚乌云吞噬,似乎有下雨的预兆。
温久违似有所感地,转头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首到地上的人被拖走,他才把目光放到男人身上。
“几点了?”
“6:40。”
刺眼的光亮打在那带着疤的半边脸上,温爵抬起头,冷笑一声,“怎么,要去接你那个宝贝弟弟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