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脸期待的盯着他。
如果送下程沫熙上学就能离婚，那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程以舟没想到我这么不识好歹，气的转身就走。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到了闺蜜小区门口接上顾宇奇。
我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早餐店。
包子，油条，豆腐脑，胡辣汤，小家伙爱吃的我通通点了一遍。
看着他埋头干饭，我的食欲也大增。
有次早上来不及做早餐，我也带了程沫熙来这家店。
她却连店门都不愿意进，我买好的早饭也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以后你早一点起来把早餐做好，我带在车上吃，也比吃这些垃圾好。”
“我会告诉爸爸，今天早上我是饿着肚子上学的！”
明明以前我也有给她吃过外面买的早餐。
她曾经也会心疼我不让我早起。
她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不可以浪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姨姨，我吃好啦！”
顾宇奇奶呼呼的嗓音把我拉回现实，他正在向我展示碗底。
我没有吝啬对他的夸奖，这顿饭两个人吃的都很开心。
他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学校走。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我只觉得周身有些不自在。
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程沫熙正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她身旁站着的是我不认识的女人，大概是程以舟请的保姆。
“他是谁？”
“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家？
为什么送他上学？
为什么不来医院看我？”
程沫熙还真是跟她爸一样讨厌。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顾宇奇竟然跟程沫熙上的同一所学校。
顾宇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感觉到了她的恶意。
软乎乎的小手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的心也软了不少，有了奇奇这样的乖宝谁还看得上程沫熙那个坏种。
“奇奇，上课时间快到了，快跟老师进去吧！”
对上小家伙担忧的眼神，我摸了摸他的头。
“姨姨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我转身朝着程沫熙走去。
5程沫熙傲娇的甩开保姆的手，侧身叉腰站着。
我知道她这是在生气，也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本不想搭理她，可有这样的孩子我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程沫熙，你不是一向最有礼貌吗？
连声阿姨也不会叫？”
“我跟你爸要离婚了，以后我想去哪想照顾谁是我的自由，没有义务告诉你。”
“以后见面最好跟我装作不认识，如果要跟我说话就把教养带上。”
我越说她的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哇”的一声哭了。
以往在他们面前，我一直都是单方面讨好的角色。
她根本没见过我这么凶狠的一面。
保姆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程太太是吧？
小姐毕竟还小您耐心教教她就会懂事的。”
“小姐现在哭成这样，一会还怎么上学啊？”
“你算哪根葱，也来教我做事？”
脾气上来的时候，我都是无差别攻击。
“拿了这份工资，没本事把人伺候好，还有什么脸干下去？”
我一眼就看出这个保姆不是什么好鸟。
程沫熙要是一直被她带着，还不知道会坏成什么样。
“我可是程先生和姜小姐请来照顾小姐的，你这个前妻有什么资格指点我的工作？”
这其中果然有姜雨欣的手笔。
我直接掏出手机给程以舟打了电话。
他很快便接通，“知道错了？”
我差点被气笑。
“程以舟，程总，你连给孩子请个保姆都要找姜雨欣商量吗？”
“还是用惯了我这个免费保姆，花多点钱请个水平高点的保姆都舍不得？”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气声。
“符云芳，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就是现在的保姆得换，最好孩子你可以亲自带。”
相比较他的愤怒，我则淡定许多。
“别以为这个家离了你就不行，既然选择离婚就不要再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我了解程以舟，这个保姆今天就会被炒了。
程沫熙听到爸爸的声音，本想凑上来告状。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就被挂断。
“现在你跟谁告状都没有用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管着你。”
“以后的日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最后一句话我没说出口，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谁要你管！”
程沫熙甩下狠话，拉着保姆离开了。
虽然她极力隐藏但我还是察觉到她的失落。
只是不会再心疼她了。
曾经我在乎她的感受所以愿意去迁就去哄着她。
只是当姜雨欣出现在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中后，一切都变了。
她会带程沫熙去做我不让做的事。
我的迁就和忍让变成程沫熙肆意挥霍践踏我感情的底气。
姜雨欣的善解人意让父女俩流连忘返。
她一步步弱化我这个妈妈在程沫熙心里的地位。
上次运动会，学校要求参加亲子项目三人两足。
程以舟没时间，我提出单独陪着程沫熙练习被她果断拒绝。
“妈妈，你四肢不协调去了只会给我丢脸。”
“我已经跟欣欣阿姨和爸爸达成默契啦！
到时候你给我们送水就行了。”
我才刚得知这个消息，你们就有了默契。
那天，我看着他们三个一起站上领奖台，自己在台下就像个多余的保姆。
6我在顾筱家同小区租了房子，把我的爸妈也接了过来。
这些年因为程以舟介意我家这边的亲戚，我都没怎么回家。
作为爸妈唯一的孩子，我之前亏欠他们太多了。
他们心疼我在程家过得日子辛苦，却也没开口劝分。
现在见我可以只为自己而活，虽有遗憾，更多还是为我感到开心。
顾宇奇经常过来，老俩口对他也很是喜欢。
去年我带程沫熙回过一次家。
我爸妈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的比过年时还仔细。
对孙女也是百般呵护，细心照顾。
等回到程家，程母只是看到程沫熙腿上多了几个蚊子包就大发雷霆。
“我本来就不同意你把喜宝带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现在害得我的孙女受这么大的罪，你看皮都挠破了。”
“不是我说你啊，云芳，你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你这个当妈的还没有我们这些人心疼孩子。”
我当时低着头没敢说话。
虽然听出程母对我的嫌弃，可没勇气反驳。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带孩子回去过。
爸妈一开始还问我怎么不带孩子回去，后来也没再问。
受到程家人的影响，偶尔跟我父母视频程沫熙都爱答不理的。
看到顾宇奇跟他们相处的画面，我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不如直接把他认作干儿子。
说干就干，这件事得到了双方家长的一致同意。
“耶！
以后我就有两个妈妈，四个爷爷奶奶疼我咯！”
顾宇奇的喜悦很简单也很纯粹。
确定关系后，我便以顾宇奇干妈的身份经常接送他上下学。
不可避免的跟程沫熙见面。
前几次她还能假装不在意，后来她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她亲耳听到顾宇奇叫我妈。
她疯癫一般从背后偷袭顾宇奇，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我在校门外目睹一切，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没等顾宇奇反应过来她直接跨坐到他背上，又挠又打。
“我让你抢我妈妈，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野孩子。”
“你自己没有妈妈吗？
非要来抢我的，我揍死你！”
听着程沫熙的输出，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恨不得马上将她变成哑巴。
而现在正是放学时间，在孩子中间造成了不小的骚乱。
等我和老师到场，顾宇奇的脸上都挂了彩，腿也蹭破了皮。
我心疼的把他揽进怀里，轻拍着安慰。
小小的人儿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哭出来。
“傻孩子，你为什么不还手啊！”
“我忍住了，因为妈妈说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我。”
顾宇奇声音稚嫩却不失坚韧。
反观程沫熙毫无悔改之意，还瞪着我们。
“这事必须要请家长，而且绝不能轻易就这么过去了！”
程沫熙班主任面露难色，“您不也是程沫熙的妈妈么，您看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我们校方一定全面配合。”
看来是在程以舟那没讨到好脸色。
“我不是跟你说过程沫熙现在归她爸管了吗？
况且我也不能代表顾宇奇的父母。”
“你若是做不了主，我就去找校长！”
班主任此刻的表情简直跟便秘无二区别。
这么长时间过去，程以舟还没联系我离婚。
刚好今天趁这个机会，一定要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顾宇奇是无辜的，我舍不得他因为我再受到伤害。
7班主任硬着头皮打了电话，说了很久对方似乎没答应过来。
直到说起我也在学校，班主任的表情才变得轻松。
我也打电话告知闺蜜这件事，她本想着过来被顾宇奇拒绝了。
“妈妈，干妈会保护好我的，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为难。
程以舟到学校时，孩子们的心情都已经平复下来。
程沫熙还试图向我示好，我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看到爸爸出现在门口，有了靠山，她才释放出自己的情绪。
“爸爸，妈妈她真的不要我了！
她有新孩子了！”
“呜呜~你不是说很快她就会回来了吗？”
程以舟将她抱起，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别哭了，你不是最喜欢欣欣阿姨么？
以后有她陪你，让她做你妈妈。”
可她却哭得更凶了。
但程以舟耐心有限，很快她便不敢再哭只是低低的抽泣。
这件事很好解决，道歉赔偿不是问题。
“程以舟，这么长时间了，你该知道我离婚的决心，我没在跟你作。”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签字？”
倚靠在窗边，我心平气和的开口。
“能不能不要离婚，你知道我和雨欣之间没什么的。”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一团糟，喜宝也瘦了很多。”
程以舟破天荒的向我服了软。
看得出来他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不可能！
这婚必须离，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我们就法庭见。”
我没有做出任何让步，人不能掉在同一个坑里两次。
“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喜宝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她没有妈妈的照顾吗？”
“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和雨欣是不可能的。”
程以舟向来笔直的脊背，此时也弯了下去。
是啊！
要是姜雨欣能进程家的门，哪里还轮得到我。
当年姜雨欣因为醉酒被人捡走，三天后才被送回来。
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姜家为了躲风头举家搬到国外。
我嫁给程以舟之后，姜雨欣就突然回国。
成为我婚姻里挥散不去的阴影。
她会在程沫熙生病的时候过来探望。
在结婚纪念日或者情人节这样的日子生一场程以舟必须在的小病。
在我和他们父女俩闹别扭的时候充当解语花。
以前的我深陷泥潭而不知。
“我从未在你的身上感受过爱意，只不过是你用来维持形象的工具。”
“你不愿意离婚只是因为习惯了有我的照顾。”
“但程以舟，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我不愿再和你做名存实亡的夫妻。”
他低下了头，似乎正在思考我说的话。
当初和他结婚也是经历了一番波折。
程母本看不上我，可那些跟他家世相当的女孩根本接受不了他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只有我满心满眼都只有他这个人。
即使他因为要娶姜雨欣被逐出家门，我也没有嫌弃他。
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婚事，终究没能坚持下去。
程以舟还是没有松口。
我不明白他还在坚持什么。
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查得出来那晚的男人只是顾笙老公。
我没有给他带绿帽，他又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自由？
程沫熙是被强行抱上车带走的。
凄惨的哭声直到车子开的足够远才听不见。
“干妈，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女儿吗？
她哭的真的好伤心。”
顾宇奇的双手画着圈圈，撅起小嘴满脸担忧。
“我是不是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了？”
这小家伙还自责上了。
“我只是她生理学上的妈妈。
奇奇没有抢走我，是干妈不要她的。”
“她有爸爸还有对她很好的阿姨，奇奇不用同情她。”
安抚好顾宇奇的情绪，我把他送回了家。
8在家门口看到一大一小蹲在角落。
我看了眼手机，有我爸的未接来电。
大概是想问问我能不能放他们进门，没得到回应自然也没开门。
我现在看到这俩瘟神就觉得厌烦。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语气冷漠疏离的就像是对待陌生人那般。
程沫熙小嘴一扁，又要哭。
我马上冷下脸，“闭嘴！
要哭就回你家哭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鼻子，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都去哪了？”
程以舟想替她说话，也只是无声的张了张嘴。
程沫熙被我一吼，眼泪也被吓回去了。
“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滚。”
见我又下逐客令，程以舟急了。
“云芳，你冷静点，先把门打开，我们进去说。”
“不必了，我家不欢迎外人。”
程以舟面上挂不住。
“那行，我这几天要出差，晚上没办法照顾喜宝，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
“孩子回家以后哭的差点岔气，她离不开妈妈，我也...”后面的话我没让他再说下去。
“想让我照顾几天也可以，等你回来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说完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打开门把程沫熙拉了进去。
程以舟出差必定不会少了姜雨欣同行。
希望她这次可以争气些，最好能直接怀上孩子。
以往我会很小气的询问程以舟出差的时间地点还有同行的人。
有次助理把订房信息不小心发到我的手机。
他和姜雨欣竟然同住一间房。
我气到抓狂去质问他，只换来轻飘飘一句没有房间了。
等他出差回来后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默默地消化了情绪，从不提旧账。
住进我家的程沫熙恢复了以往的乖巧懂事。
我爸妈明显受宠若惊，甚至变得有些拘谨。
“芳芳，我看喜宝跟你描述的也不一样嘛！
简直乖巧的不像话。”
“你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吧？
都不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了。”
我在一旁磕着瓜子，没有发表意见。
程沫熙这是在刻意讨好，装出来的乖巧肯定让人不自在。
其实这些基本的礼仪和教养她都知道，只是骨子里不想保持。
我让父母把她当做一个暂时寄养在我家的小学生看待，不用太过在意。
不到三天，她就装不下去了。
“妈妈，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喜欢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里太小了，没有玩具房也没有大花园。”
“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我可以跟爸爸说把他们也接到家里去住的。”
我把她按到我对面的小凳子上，郑重其事道。
“你现在寄宿在我家，就要听我的话。
第一，你不要再叫我妈妈，你喜欢的欣欣阿姨会是你的新妈妈。”
“第二，我永远都不会回到你和你爸的家，我不属于那里。”
“第三，在你爸回来之前，如果你乱发脾气，我会直接把你丢出去。”
后面她就老实了许多。
跟助理打听好程以舟回程的航班。
我直接带着程沫熙去了机场。
9远远地我就看到姜雨欣挽着程以舟的手臂，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只是那笑容在看到我和程沫熙时有一瞬的僵硬。
程以舟也将她的手从身上掰下来。
“云芳，你和喜宝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满是欣喜，可其中夹杂的心虚同样令人难以忽视。
“你的前妻和女儿来接机是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
“不好意思程总，实在是你的女儿太惹人烦，我一秒都不想多带，这才给你送到机场。”
程以舟的脸唰的黑成了锅底。
“当着孩子的面，你这么说话，会伤了孩子的心。”
姜雨欣也在一旁拱火。
“是呀，云芳姐，你怎么一点都不考虑我们喜宝的感受！”
“欣欣阿姨都心疼了！”
她向程沫熙张开双手，可这次却迟迟没有回应。
姜雨欣有点尴尬，悻悻的收回了手。
然后又从包里掏出玩具，程沫熙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以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喜宝都不愿意理我。”
见小的不理她，她又对大的撒娇。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做作，好话谁不会说。
你一口一个心疼喜宝。”
“不记得上次她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吗？”
仅仅只是几天，程以舟就看到程沫熙的状态明显在变好。
他就是再双标也能看得出谁才是真的对孩子上心。
姜雨欣的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
“当年一声不吭的跑去国外，问你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你连我都不说。”
“然后在我结婚以后又跑回我面前晃悠，姜雨欣你敢说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吗？”
“你总是制造我们和云芳的矛盾，然后又贴心的哄我们开心。”
“你的价值，只有在云芳在的时候才能体现。”
程以舟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姜雨欣也愣在了原地，原来她的把戏他都知道。
当年唯一相信她是清白的少年，原来也对她暗自嫌弃。
筹谋数年，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没有太多时间看他们吵架，只通知了程以舟第二天民政局见。
这是对簿公堂前的最后一次和平解决的机会。
以程家的地位和名声，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次日我换上新衣，画了全妆早早的等在民政局门口。
程以舟这次终于没有让我失望。
只是在进门之前，他还是问了我一句。
“芳芳，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程沫熙也拉着我的裙摆，“妈妈，我会做一个好孩子，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无视父女俩眼里的祈求，我坚决的摇头。
拿到离婚证那一刻，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
马路对面，顾笙和顾宇奇拿着鲜花向我招手。
全新的生活，我来了！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