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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无删减全文

萧令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眼前男人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商景却无端打了个寒颤。可他是皇帝,怎能怕一个臣子?他咬紧牙关,“朕喜欢沈大人,母后自然也是,否则她怎么会日日召见,还让他教朕读书!”下一秒,祁鹤安踹翻了他身边的石凳。那石凳重达百斤,在他一脚下,猛地倾斜倒地一咕噜滚向远处。途中撞到石桌,连带着石桌也一阵晃动,上面的茶盏掉下来摔了个粉碎。祁鹤安阴沉地盯着商景,眼神几乎能杀人。他只冷冷丢下一句,“很好。”说罢转身离去。商景被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他喘了口气,看向远处正偷瞄这边的宫人,“还不过来收拾?”宫人们连忙过来合力扶起石凳,又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商景沉默着看他们做完才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明白吗?”宫人们纷纷称是。商景才放...

主角:萧令宜祁鹤安   更新:2024-11-08 09: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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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令宜祁鹤安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萧令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眼前男人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商景却无端打了个寒颤。可他是皇帝,怎能怕一个臣子?他咬紧牙关,“朕喜欢沈大人,母后自然也是,否则她怎么会日日召见,还让他教朕读书!”下一秒,祁鹤安踹翻了他身边的石凳。那石凳重达百斤,在他一脚下,猛地倾斜倒地一咕噜滚向远处。途中撞到石桌,连带着石桌也一阵晃动,上面的茶盏掉下来摔了个粉碎。祁鹤安阴沉地盯着商景,眼神几乎能杀人。他只冷冷丢下一句,“很好。”说罢转身离去。商景被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他喘了口气,看向远处正偷瞄这边的宫人,“还不过来收拾?”宫人们连忙过来合力扶起石凳,又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商景沉默着看他们做完才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明白吗?”宫人们纷纷称是。商景才放...

《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眼前男人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商景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可他是皇帝,怎能怕一个臣子?

他咬紧牙关,“朕喜欢沈大人,母后自然也是,否则她怎么会日日召见,还让他教朕读书!”

下一秒,祁鹤安踹翻了他身边的石凳。

那石凳重达百斤,在他一脚下,猛地倾斜倒地一咕噜滚向远处。

途中撞到石桌,连带着石桌也一阵晃动,上面的茶盏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祁鹤安阴沉地盯着商景,眼神几乎能杀人。

他只冷冷丢下一句,“很好。”

说罢转身离去。

商景被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他喘了口气,看向远处正偷瞄这边的宫人,“还不过来收拾?”

宫人们连忙过来合力扶起石凳,又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瓷片。

商景沉默着看他们做完才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明白吗?”

宫人们纷纷称是。

商景才放下心来,带人回了宫。

只是这皇宫之中哪有不透风的墙。

御花园里的事过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已传到了泰文殿。

萧令宜有些无奈,也不知怎么回事,商景一向是个乖孩子,却对祁鹤安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就连她私下说过一次,都没什么用。

明明第一次在朝堂上见祁鹤安时,商景还不是这个态度。

改天再替商景像祁鹤安赔罪吧,萧令宜想。

傍晚时分,萧令宜去了商景如今住着的安乐宫。

到的时候他独自坐在桌前吃晚膳,见到她明显有些惊讶心虚。

商景跳下椅子,朝她行礼,“母后,您怎么来了?”

萧令宜坐到他身侧,柔声道,“先用膳吧。”

商景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母后,您以后能不能每天都陪儿臣用晚膳?”

萧令宜微怔,看到商景脸上的忐忑神色,才发觉自己近日忙于政务,确实陪他的时间少了。

她内心一软,“母后尽量好不好?”

虽然没有确切答应,但商景已经很开心了。

他重重点头,而后坐回椅子上,连用膳都变香了不少。

萧令宜见他难得这么开心,也不想提起御花园之事破坏气氛。

她一直陪商景到了入睡的时辰,但走之前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她轻拍着商景的胸口,低声问,“告诉母后,你今日与太师为何又闹别扭了。”

他们交谈时,宫人们离得远,并没听清确切的谈话内容。

是以萧令宜只知道沈则言去了一趟后很快离开,然后商景和祁鹤安争执,最后祁鹤安暴怒离去,其余的一概不知。

商景从来不会骗他母后。

他虽不安,却依旧小声地把午后之事一一交代。

只是他省略了后面那段关于坤宁宫的内容,因为他不想让母后伤心。

反正不就是因为他说他喜欢沈大人,太师才那么生气的吗?

萧令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她语气重了起来,“景儿,你怎能这样说?”

“若不是太师,母后与你说不定已经被那群朝臣吞吃入腹了,太师他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可他实实在在为你做了许多,即便你不喜他的性子,却要懂得感恩。”

“他与沈则言,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二者都是母后为你选的肱股之臣,都对朝纲不可或缺,你作为帝王,不能偏宠其中一人,明白吗?”

她的话,前半段是责怪,后半段却是在教他帝王平衡之术。

商景见她脸色严肃,也认真起来。

他不是愚笨之人,很快也明白过来自己当时太过冲动了。

即便太师对母后有不轨之心,他也不能现在发作,他现在还太过弱小。

夫子与沈大人都说过,要韬光养晦。

他郑重地道,“母后,儿臣明白了,一定谨记母后教诲。”

萧令宜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肩,“景儿乖,今日之事母后会替你向太师赔罪,只是你以后对太师要尊敬些。”

商景先是点了点头,“儿臣会的。”

但紧接着,他又犹豫着道,“母后……您能不能不召见太师?儿臣可以自己向太师赔礼道歉。”

萧令宜的手一顿,面上笑意消散。

“为什么?”

商景低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景儿,抬头看着母后。”

她从商景襁褓时便养在身边,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如此说,必然有古怪。

商景不停扣着自己的手指,半晌,他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萧令宜。

“母后,儿臣困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萧令宜的话。

萧令宜垂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不停乱颤的睫毛,知道他在逃避。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萧令宜难堪地别开头。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再去想。

她给商景掖了掖被子,随后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萧令宜神情恍惚。

快到坤宁宫时,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乌苏,明宣侯接任禁军指挥使的那晚,坤宁宫外除了你,可还有别人?”

乌苏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提起那晚。

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遍,片刻后她摇头,“那天只有奴婢守在门口,并未见到任何人接近过寝殿。”

她看萧令宜的神色,“怎么了吗娘娘?”

萧令宜摇了摇头,“无事,可能是哀家想多了。”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觉得商景的态度古怪。

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祁鹤安和商景说了什么?

毕竟除了她与乌苏,知情之人便只有他了。

若是他与商景说了什么,两人争执起来,也说的过去。

她紧接着又摇头。

不对,祁鹤安为何要与商景说这个?

他明明知道她唯一的条件便是不要让景儿知道。

况且他如今也已有了恩爱的妾室,他没有理由说出来的……

萧令宜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想了想,吩咐乌苏,“明日下朝你去请明宣侯到泰文殿,哀家有话要问他。”


祁鹤安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凌霄的变化。

他顺着它的视线看向后方。

那里是一片树林,规模不大,树木亦不算高大。

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几乎在一瞬间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此刻天色昏暗,树林里安静极了。

可祁鹤安却在极致的安静中,听到了积雪被挤压的声音。

树林里有人。

还不止一个。

祁鹤安冷静地判断出这件事后,伸手摸了摸凌霄安抚。

他恍若不知般转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信号弹。

下一秒,昏暗的天空上炸开一抹亮极了的烟花。

积雪被挤压的声音瞬间密集了起来,逐渐变成掩饰不住的脚步声。

树林里冲出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操刀冲向祁鹤安。

起先祁鹤安以为又是肃王派来的人,可一交上手,他发觉了不对劲。

肃王上次下手,派来的是死士。

可这次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明显与上次不同。

不像是上京的路子,倒很像是武林中人。

他们像是专职刺杀的人,一招一式间没有丝毫累赘,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

祁鹤安虽然武功不逊色于他们,却抵不住双拳难敌四脚,闪躲间渐渐负了伤。

在扭断一个刺客的脖子时,他腰间也被利刃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天气寒冷,伤口处暴露在衣服外,很快被冻得麻木了起来。

幸亏如此,否则剧痛更会影响他的行动。

信号弹已经发出。

他的人此刻必然在赶来的路上,此处离上京城门不远,三刻钟内必到。

他只需要拖时间就可。

祁鹤安食指与拇指放入嘴中,吹响口哨。

远处的凌霄听到声音,迅速窜入了包围圈,路上还踩倒了两人。

祁鹤安待它到身边,立刻翻身上马。

“凌霄,冲出去。”

凌霄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踢开身前之人,而后后腿蹬地,从刺客头顶上跃了出去。

一出包围圈,它便狂奔起来。

只可惜地形不好,树林里到处都是障碍,无法甩开那群黑衣人。

但祁鹤安坐在马上,从上方要好应付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鹤安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腰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几乎快浸透了整个下摆,又被寒冷的天气冻的僵硬。

就在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坠马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侯爷!”

宿辰的声音远远传来,很快逼近。

他带足了人手,那些黑衣人数量上立刻不占优势了,被围攻下很快溃败。

祁鹤安提起力气,捏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下颌,不让他有机会咬破牙齿中藏着的毒药。

卸下他的下巴后,祁鹤安把他丢给属下。

“带回去,严审。”

他的声音已有些无力,宿辰连忙过来扶住他。

他视线落在祁鹤安腰间的伤口上,红了眼眶,“都怪我,不该让侯爷一个人出城的。”

祁鹤安心情沉重,也没有安慰他的兴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留下一部分人处理刺客尸体,祁鹤安便陷入了昏迷中,被护送回了京。

他再次醒来时,是在侯府。

看时间,已经是第二日了。

宿辰正守在床边打瞌睡。

他腰间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只是失血过多还有些无力。

祁鹤安微动,宿辰立刻醒了过来,紧张地盯着他。

“侯爷,您感觉如何?”

祁鹤安摇了摇头,“昨天带回来的刺客审问得怎么样了?”

宿辰的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那刺客没能自尽成功,受不住军中的酷刑,已经招了,他们是武林中人,一个叫天渊门的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拿眼瞄祁鹤安。

“是谁?”祁鹤安冷声问。

宿辰迟疑了片刻,才小声道,“那人并不是首领,所以不知道具体的雇主是谁,他说他只知道雇主是宫中之人。”

宫中之人?

肃王早已成年另立王府,若是他,刺客应该说是京中之人,而非准确到宫中。

可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想要他的命?

宿辰欲言又止,“侯爷……”

不用他说,祁鹤安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

他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沉默片刻,他握紧了拳头,狠声道,“派人去查这个天渊盟,查到底,人手不够就从北境调,一定要把这个雇主揪出来!”

“是!”宿辰连忙应下。

“侯爷你迟迟未醒,我只能把替你告假,遇刺的事,恐怕瞒不住朝堂上那群狐狸。”

“那就不瞒。”

从每个人的反应里,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

萧令宜第二天一早便听说了祁鹤安于上京外遇刺的消息。

据说伤得很重。

下朝后,她有些心神不定,犹豫好久,最终还是准备出宫去看看他的情况。

刚换上微服,商景身边的宫女却突然来禀报,“不好了太后,陛下他发了高热,太医说是受了寒。”

商景这个年纪,发热是必须要重视的,否则一不小心便容易夭折。

萧令宜只能先赶去他的寝宫。

问了宫人才知道,商景近日每晚回了寝宫还总是读书习字,夜晚又冷,一不小心便着了风寒。

看着小小的人儿脸烧得通红,萧令宜心疼不已。

她知道商景这么努力是为了能早日替她分担压力。

直折腾到后半夜,商景才抱着她的胳膊睡下,只是依旧睡得不安稳。

乌苏看了他一眼,犹豫地问,“太后,您还要出宫吗?”

萧令宜怔了片刻,又想起昨日泰文殿前的场景。

他身边已有他人,她作为太后,又有什么身份去探望他呢?

“罢了,你让吴越明日去传旨,多些赏赐,让他好好养伤即可。”

“诶。”乌苏轻轻应了一声。

……

明宣侯府。

祁鹤安躺在床榻上,沉默地盯着上方的帷幔。

昨日加上今日,知道他受伤,京中的大小官员纷纷派人拜访慰问伤情。

只有肃王一党与代表皇室的萧令宜没有任何动静。

当日她为了拉拢他,敢在禁军漏成筛子时冒险出宫。

如今他已经替她清理干净禁军,她却连面也不露一下了。

究竟是心虚,还是用不到他了便丢在一旁。

亦或是两者都有……


萧令宜站起身,含笑道,“正因先帝宠爱你,我才要送你下去啊,黄泉路很冷,你去陪陪他。”

丽太妃被禁军摁在地上,眼看毒酒越来越近,失去了所有气焰。

她慌乱地道,“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求您饶过臣妾这一次,臣妾日后定唯您马首是瞻!”

萧令宜只淡淡看着,却不接话。

丽太妃求了半天,见萧令宜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终于绝望。

她疯狂转头不喝毒酒,而后破罐子破摔地大笑起来。

边笑边辱骂道,“萧令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得宠,先帝在时半年都不进你寝宫一趟,你早就恨极了我吧?所以先帝一去就迫不及待地要杀我!”

她发了疯,一时间禁军有些摁不住她,毒酒也被她弄洒了一半。

围观的宫人们纷纷拿眼在丽太妃与萧令宜之间瞄来瞄去。

萧令宜眉头蹙起,却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她要是着急或反驳,便会陷入谣言的陷阱中。

可身侧高大的身影却蓦地走了过去。

祁鹤安蹲下捏住丽太妃沾满酒的下巴,手上用力,咔嚓一声卸了下来。

而后瞥了乌苏一眼,“无用。”

随后伸手拿过乌苏手中酒杯,干脆利落地倒进了丽太妃嘴里。

她下巴被卸下,连吐出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绝望地感受毒酒流入喉咙。

萧令宜准备的毒酒很烈,不过片刻,她的七窍都流出黑血。

祁鹤安松开她软绵绵的身体,拎起她裙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液体。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以臣子之身,亲手毒杀妃子后仍面不改色。

众人看着他,只觉得看到了活阎罗。

萧令宜深吸一口气,道,“替丽太妃整理好遗容,明日殉葬。”

说完,她转身离去。

这次她没有坐轿辇,慢慢走着,身边只跟了乌苏。

所以祁鹤安很快赶了上来。

萧令宜没有看他,只是轻声道,“多谢。”

她是在谢他干脆利落地送走丽太妃,不至于让她肆意污蔑萧令宜的名声。

可祁鹤安只是冷漠道,“太后不必自作多情,臣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萧令宜当然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说,“你去泰文殿等哀家,你想知道的哀家会告诉你。”

祁鹤安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萧令宜驻足看了他背影片刻,才道,“去长乐宫。”

“是。”乌苏唤来轿辇,一路往长乐宫去。

长乐宫不似其他宫殿般亮堂,连灯都没点几盏。

萧令宜独身进去,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上方的月亮。

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萧令宜,也并不行礼。

萧令宜并不在意,“宸妃,你还是老样子。”

江浸月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圣旨呢,拿来吧。”

“什么圣旨?”

“赐我自尽的圣旨,别装了。”

萧令宜沉默,“我为什么要杀你?”

江浸月蓦地回眸。

那是一张美到夺人呼吸的脸,饶是萧令宜见过多次,也不由感叹。

“我盛宠多年,想必你早已恨极了我,如今你掌权,怕是迫不及待要杀了我吧?何必假惺惺。”

即便以为自己即将被赐死,她也没有丝毫惧意。

萧令宜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名声有些无奈,怎么先帝这些妃子一个个都以为她善妒。

“圣旨没有,但有先帝口谕,他嘱咐我,他若身死,便放你出宫送你回江南。”

“什么,他……”

江浸月第一次打破的冷漠的表情,满脸震惊。

萧令宜不欲与她多说,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太医配置的假死药,你今夜服下,明日我会趁乱送你的‘尸首’回江南。”

“什么乱?”江浸月还在震惊中,闻言下意识追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萧令宜放下瓷瓶起身离开。

长乐宫外,吴越已在等候。

他扶着萧令宜上轿,声音压低道,“娘娘,万事都已准备妥当。”

萧令宜平静地看着前方宫墙,“那便动手吧。”

她到泰文殿时,挥退了众人,独身进去。

祁鹤安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归来便直接道,“关于我父亲之事,你知道多少?”

折腾了许久,萧令宜有些疲惫。

先去桌前斟了两杯茶,她将一杯推到祁鹤安面前。

祁鹤安盯着她,并不打算接过。

萧令宜也不介意,自己轻抿了一口提了提神。

而后才道,“知道的不多。”

祁鹤安阴沉了神色,声音里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你骗我?”

萧令宜知道这是他最在意之事,倒也不敢含糊。

她道,“哀家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却明白老侯爷的死绝不简单。”

“当年老侯爷不过四十,尚在壮年,何至于突然病逝于边关?”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是当年有人觊觎老侯爷手中的兵权,拉拢不成,便下了杀手,剩下的,便不用哀家多说了吧?”

祁鹤安眸光沉沉。

当年他赶往边境时还未及弱冠,仅仅凭借一个世子身份并不能服众,北境军因此动乱了好一阵子。

在他没有彻底掌握北境军之前,无数次有人暗下杀手。

也是因此,让他察觉到了父亲之死恐怕另有蹊跷。

思绪回笼,祁鹤安看向萧令宜,“所以?”

“所以,哀家与你有共同的敌人。”萧令宜眼神诚挚。

“不论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都能否等来日大仇得报后再清算?到时,哀家即便任你处置,也绝无怨言。”

祁鹤安扯起一抹冷笑,“恩怨?太后欠我的,恐怕永远也还不清。”

他虽没答应,但到底也没拒绝。

萧令宜不想逼他太过,便也没再继续。

想了想,她又道,“你伤势如何了?”

那天过后,她几次梦中再次见到他身上的那些伤,醒来总是心绪复杂。

祁鹤安不看她,“臣的伤势都是拜太后所赐,何必多问。”

他十句话里,有九句半都是带刺的。

萧令宜垂眸,平复心间酸涩。

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哪怕只有一句……

殿内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却无人离去。

他们都知道,今夜的事还没完。

月色朦胧。

本该宁静的黑夜里,有人步履匆匆而过。

不时有哭喊声响起,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亦有婢女恭敬地捧着碗,“娘娘,该喝安神汤了。”

待帷幔后的贵人起身服下后,再次安睡。


乌苏怎么也想不到许久没有来过坤宁宫的祁鹤安,为何会突然出现。

更让她肝胆俱裂的是,太后可是早就嘱咐过她,此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眼看祁鹤安要越过她推门,乌苏只能硬着头皮拦住他。

“侯爷,太后已经休息了,您不能进去!”

祁鹤安步子一顿,视线扫过乌苏头上冒出的冷汗,眼神瞬间幽暗。

胸腔里抑制不住的愉悦渐渐消散,隐隐有不安在心中升起。

这个时辰,萧令宜本该在泰文殿处理政务,他到那里被通知她已回宫。

匆忙赶到这里时,乌苏又如此古怪地拦着他。

祁鹤安声音低沉到了极致,“让开。”

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气势,像一把锋利的刀,让乌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门被推开,她才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冷汗直冒。

其实门外的动静萧令宜早已听到,但她却已没精力去关注。

痛。

极致的痛。

腹部像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血液干涸经脉萎缩。

又像有一把刀,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滩烂泥。

即便萧令宜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仍旧抵不住那痛意。

到最后连意识都逐渐昏沉了起来,只剩一股执念在咬牙坚持。

祁鹤安走进寝殿时,里面静悄悄的。

他内心一沉,各种纷乱的念头涌上心间,脚下脚步不停,快步转过屏风冲到榻前。

直到撩起帷幔后看到靠坐在榻上的萧令宜时才猛地松了口气。

幸好,没出什么事。

祁鹤安又回想起从萧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意。

他上前一步坐在榻边握住萧令宜的手。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祁鹤安的声音是多年从未有过的柔情,“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

“往事暗沉,我们一起忘了吧,我会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一切,等我们的孩子降生,我们陪他长大。”

“到时候商景长大可以独自理政,我便可以接你到侯府,或者你想呆在皇宫里我也可以日日入宫陪你,若都不想,我也可以安排你假死,我们一起离开上京,一起去云游四海。”

祁鹤安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几乎是他这些日子说话的总和。

他声音里闪动着无与伦比的希冀,仿佛他所描绘的未来已经近在咫尺。

他没看见萧令宜低垂的脖颈和颤抖的双手。

直到巨大的喜悦缓慢消退下去,祁鹤安才发现一丝不对。

那就是,萧令宜从始至终没有回应过他。

掌心的手似乎在颤抖,越来越剧烈。

祁鹤安静了一瞬,另一只手抚上萧令宜的脸颊,轻轻托起了她低垂的头。

那张美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冷汗,惨白得像鬼,一丝血色也无。

祁鹤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他声音突然低哑下来。

“阿宜……”

“你怎么了?”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些,会实现吗?”

一声声嘶哑的询问响起,又散落在空中,无人回答。

祁鹤安的动作已经维持不了轻柔了,他放在萧令宜侧脸的手越来越用力。

蕴含着悲意的低吼声响起,“萧令宜,回答我!”

萧令宜终于张口了。

一声破碎的呻吟从她惨白的口中溢出,饱含痛苦。

祁鹤安的手僵住了,然后慢慢和萧令宜一起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嗅到了,血的味道。

他对鲜血的感知力无人能及。

那不是一丝血,一滴血,是一片,汹涌的血。

祁鹤安颤抖的手握住了萧令宜死死拽住的被褥,然后用尽全力一掀。

被褥被甩到地上,随后浓重的血腥味在鼻腔里蔓延。

浅金色的床榻上,有一抹刺眼的红。

而那红的源头,正是萧令宜的身下。

如伤狼般的咆哮声响起,“这是什么!”

萧令宜没有回答,也不用她回答。

祁鹤安视线扫向床头,那里有一个一直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碗。

碗壁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药汁,泛着褐黄色,那苦涩的味道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补身药物。

有孕之人什么情况下会下身血流如注?

结合萧令宜此时的样子,那碗药是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萧令宜,杀了他们的孩子。

来时的喜悦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祁鹤安迫使萧令宜抬起头,双目猩红地低吼道,“萧令宜,你给我一个交代!”

此时,萧令宜也仿佛终于从那让她意识不清的剧痛中回过了神。

剧痛带来的耳鸣声让她听不清祁鹤安的声音。

她眨了眨沉重的眼,才看清了祁鹤安的脸。

她已经没力气惦记着要与祁鹤安保持距离的决定,也没力气挣脱他的手。

她用尽浑身力气,朝他扬起一抹笑意。

就是这一抹笑意,却深深刺痛了祁鹤安的眼。

他猛地掐住萧令宜的脖颈,疯狂地晃着,“吐出来!给我把药吐出来!”

可萧令宜不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而气息也逐渐微弱了起来。

祁鹤安猛地松开手,任由她无力地跌落床上。

他猛地大步走向殿门,开门的一瞬间紧贴在门边的乌苏跌了进来。

他毫不费力地拎起乌苏,“去给我找太医!”

乌苏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床榻上看去。

太后娘娘吩咐过,无论如何不能惊动宫中的太医。

可看到萧令宜气息奄奄地趴在床沿的样子,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在她心中,什么也抵不上萧令宜的命重要!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一时间她连自称奴婢都忘了,从祁鹤安手中跌下来便要冲出门去太医院。

“不准去!”

一声低低的喝声响起,声音虚弱,却让乌苏脚步钉在原地。

萧令宜竭力从床沿撑起身子,“哀家没事……去把吩咐你准备好的药端来……”

乌苏见萧令宜没有昏迷,连忙点着头跑到桌前。

那里用小炭炉煨着一碗汤,是用人参,茯苓,白术,当归,黄芪,肉桂等大补与补血的药材熬制的。

喂萧令宜喝下这碗汤后,惨白的面色中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连声音也恢复了一丝气力。

“乌苏,你去殿外守着。”


就在这时,远处却骤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嘶鸣。

祁鹤安驾马飞驰而来之时,正好看到那支离弦之箭即将刺穿萧令宜的身体。

那场景让他心跳骤停。

千钧一发之际,他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力甩出。

那一瞬间十分漫长。

直到那支箭命中目标前被横飞而来的佩剑劈成两半,祁鹤安才猛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一蹬马背飞身而起落入刺客群中,刀刀见血,把怒气尽数发泄在他们身上。

宿辰紧随其后。

那些刺客虽训练有素,但论杀人,却远远比不过他们这种久经沙场的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只剩一地的尸体。

祁鹤安喘息着从刺客的胸腔里抽出刀,平复气息后把血迹在衣袖上擦了擦才收刀入鞘。

他走到萧令宜身边,视线落在她不停流血的伤口上。

明明肩上剧痛,她却不知为何带着一抹极细微的笑意。

她声音扬起,“你来了。”

那笑意让祁鹤安心头火起。

从他接到消息到他发觉不对出府,刚刚好两刻钟。

明宣侯府位处长庆街,距离皇宫并不远,且只会经过那一条路,乘马车两刻钟之内怎么也该到了。

若是没到,只能是被什么事拖住了脚步。

今日倘若他反应慢了一步,那现在看到的便是萧令宜的尸体了。

他脸色阴沉,声音里像是掺了冰渣子,“太后是嫌命长吗,只带这几个人便贸然出宫?”

若是旁人敢这般对萧令宜说话,她早就冷脸了。

可祁鹤安越是发怒,萧令宜却越是开心。

这证明,他这些时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都不过是一层假象。

他还会在意她的死活,那让他帮自己,便只是时间问题。

祁鹤安还在冷声道,“就算太后想死,也别死在去我侯府的路上,我可不想被扣上一个谋害太后的罪名。”

萧令宜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接他这些话。

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准备让我疼死在这里吗?”

祁鹤安看着萧令宜因失血而惨白的脸色,沉声道,“你自找的。”

话虽如此,但他手上却已经解下披风扔到了萧令宜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那四个禁卫其中两个已经气绝身亡,另外两个也是重伤到气息奄奄。

在天子脚下出了此等命案,必会惊动大理寺和刑部,只怕如今官兵已在路上了。

祁鹤安带着萧令宜上马,命宿辰留下善后。

由于萧令宜身份不宜被外人所知,祁鹤安只能带她回侯府医治。

一路上,萧令宜无力地靠在祁鹤安身前。

视线被披风遮挡,听觉因此更加敏锐了些。

她几乎能听到祁鹤安胸腔里的心跳声,如鼓点般雄浑有力。

失血让她的脑子有些眩晕,暂时地抛下了那些阴谋阳谋。

往事再次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从小便被按照高门主母培养,弟弟骑马射箭时,她只能待在房间里绣花画画。

后来,祁鹤安看出她的向往,便偷偷带她去策马。

那时她便是这样依偎在他怀中,任凭自由的风吹乱两人的鬓发。

恍惚间,她像少年时那样拽住祁鹤安的衣角,低声道,“鹤安,再快些。”

披风滑落一截,祁鹤安低头看到了她微阖上的双眼。

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下去。

他紧紧抿着唇,手上一勒缰绳。

凌霄感受到力道,立刻加快速度载着两人朝侯府疾驰。

萧令宜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扬起,扫在他脸上脖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过往。

可那些甜蜜的画面一闪而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痛苦至极的回忆。

他仿佛又置身那个雪夜,炙热的身躯一寸寸凉了下来,彻骨之寒。

祁鹤安冷眼转开视线,不再看她。

到侯府后,祁鹤安立马吩咐去请大夫。

他把萧令宜安置好后,大夫紧随其后便到了。

大夫检查了下伤口,面色谨慎,“伤口有些深,必须尽快包扎。”

他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放在床边,示意身后医女上前替萧令宜包扎,自己则转过身去。

那医女站在床边,却只拿眼犹豫地看着祁鹤安。

祁鹤安拧眉,“看本侯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萧令宜此刻也已清醒过来,她道,“无碍,动手吧。”

医女一件件褪下萧令宜的衣衫,祁鹤安才明白她刚才的意思。

这种场面他在这里确实有些不方便。

他抬眸,却正好撞入萧令宜的视线。

她被迫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眼神中毫无异色,反而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沉了神色,与那大夫一样转过身去。

萧令宜见状也只好收回视线,内心叹息。

现如今的祁鹤安,可比多年前难搞多了。

幸好伤口虽深,却并没有异物残留进去,上药包扎得很顺利。

只是她的衣服却是一片血污不能再穿了。

医女看向祁鹤安,“请准备一套干净衣物来。”

祁鹤安脸色微变,没有接话。

侯府中,只有那祁莲留下的那些女人哪儿有女子衣物。

但……

萧令宜看他一眼,善解人意道,“若没有,侯爷的衣衫也行。”

祁鹤安顿时神色一黑,“成何体统?”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出门。

小厮应声上前,祁鹤安犹豫片刻,吩咐道,“去看看大小姐的院子里有没有干净衣物,别惊动她。”

下人应声去寻了。

不一会儿,衣物便送来了,只是送来的人却让祁鹤安有些头疼。

“阿姐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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