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姝谢澜之的武侠仙侠小说《相濡以沫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福宝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澜之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盖着蚕丝被,显现出凹凸有致曼妙身材的秦姝。他听到睡梦中的人,在咬牙切齿地低语什么。谢澜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淡淡的清幽体香萦绕在他鼻尖。下一秒,秦姝一巴掌呼过来。啪!娇嫩柔软的小手,拍在谢澜之带着湿气,赤条条的胸膛上。谢澜之的身子猛地一僵,排列紧实的腹肌紧绷起来。秦姝娇凶的怒骂:“滚开!小畜生!”“敢欺负我,弄死你个王八蛋!”她嘴上骂得凶,谢澜之却听出几分害怕的颤意。谢澜之眼前浮现出,秦姝小脸煞白,眼含泪意的惧意表情。他误以为,今晚的孟浪刺激到秦姝,让她想起从前被人欺负的事。一个女人的容貌,长得过于出众,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些年,谢澜之走南闯北,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不堪与黑暗。他知道没有自保能力的漂亮女人,...
《相濡以沫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谢澜之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盖着蚕丝被,显现出凹凸有致曼妙身材的秦姝。
他听到睡梦中的人,在咬牙切齿地低语什么。
谢澜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淡淡的清幽体香萦绕在他鼻尖。
下一秒,秦姝一巴掌呼过来。
啪!
娇嫩柔软的小手,拍在谢澜之带着湿气,赤条条的胸膛上。
谢澜之的身子猛地一僵,排列紧实的腹肌紧绷起来。
秦姝娇凶的怒骂:“滚开!小畜生!”
“敢欺负我,弄死你个王八蛋!”
她嘴上骂得凶,谢澜之却听出几分害怕的颤意。
谢澜之眼前浮现出,秦姝小脸煞白,眼含泪意的惧意表情。
他误以为,今晚的孟浪刺激到秦姝,让她想起从前被人欺负的事。
一个女人的容貌,长得过于出众,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谢澜之走南闯北,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不堪与黑暗。
他知道没有自保能力的漂亮女人,被人欺辱,吃了亏。
不会有人对她们感同身受,只会认为是她们不检点。
尤其是远在偏野之地的女人,很多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她们明明生在阳光下,却仿佛活在地狱中。
谢澜之想到秦姝被人欺负过,心底涌起说不出的愤怒与烦躁。
他把人娇小柔弱的身躯搂入怀中,温柔嗓音生疏地安抚。
“不怕,我在这呢,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许是安抚真的有用,秦姝的情绪平静下来,身体往男人怀里钻。
谢澜之凝着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用手撩起挽到耳后。
这不经意的动作,让秦姝感到耳朵有点痒,脑袋晃了晃。
她娇艳柔软的红唇,印在男人的纤长手指上。
谢澜之如触电般僵住了。
要知道数小时前,他的手可是……
谢澜之的喉结轻滑,呼吸随之粗重起来。
他内心极力地隐忍克制,身体却濒临失控边缘。
秦姝不经意撩了人后,搂着男人结实的腰身,继续沉浸在梦境中。
是的,梦还在继续。
秦姝亲手废了,想要欺负折辱她的小畜生。
年轻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下方,流血不止的伤处。
“秦姨,秦姨,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脑袋坏掉了,你放过我吧。”
秦姝用手帕擦拭指尖上的血迹,冷眸觑向他,“放过你?好让你妈再搞死我?”
被废了的年轻男人,压根没听到她说的话。
他还在痛哭流涕求饶:“秦姨,你饶了我,饶了我……”
看着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秦姝反应过来,这是在做梦。
即便如此,她的怒意不减反升。
就是因为她心软,放过不能人道的小畜生。
导致她后来惨死于,小畜生的那个白莲花妈妈手中。
秦姝捡起丢在地毯上,染着刺目鲜血的匕首,朝年轻男人走去。
“秦姨!秦姨!你放过我!”
男人快被吓尿了,撕心裂肺地吼叫。
秦姝刚准备在梦境中泄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一身合体军装,正气凛然的谢澜之,踩着军靴走进来。
他硬朗的眉骨下压,环视着遍地血色,仿佛发生凶杀案的现场。
秦姝错愕地盯着谢澜之,看到他的手往后腰伸去,眸底瞳孔一阵紧缩。
她急声制止:“谢澜之不要!”
谢澜之已经从后腰掏出了武器。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屋内清晰响起。
手上染血的秦姝,语速极快地解释:“谢澜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砰——!”
枪声响了。
谢澜之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中了枪的秦姝,低头看到自己胸膛,呼呼往外冒血。
“谢澜之,你这个狗男人!我恨你!”
喊完这句话的秦姝,头一歪,直接死翘翘了。
现实中,连名带姓被骂了的谢澜之,看着秦姝气得略显扭曲的娇媚脸庞。
他墨色黑眸微闪,不禁脑洞大开,开始脑补秦姝的梦境。
根据刚刚零散的梦话,可以得知有人欺负了秦姝。
她口中怒骂小畜生,说明那个欺负她的人年纪不大。
秦姝后来喊了他的名字,语气焦急慌乱的要解释,到后来的愤怒谩骂。
难不成梦中的自己,发现秦姝曾被人欺负的事。
然后狠心提出离婚,秦姝恼羞成怒,这才说出恨他。
否则,谢澜之无法想象,他是做了什么,导致秦姝骂他狗男人。
“谢澜之,你混蛋!我咬死你!”
“嘶——”
谢澜之还在琢磨秦姝的梦,肩膀袭来一阵钝痛。
秦姝是真的在咬他。
她不仅用力咬,还用牙齿来回磨。
谢澜之看着秦姝因为咬他,两腮鼓起,不经意流露出娇憨可爱的风情。
他轻抚秦姝的后脑勺,嗓音低哑,无奈道:“松开。”
在梦里快气死了的秦姝,怎么可能听到,这低不可闻的声音。
不过,没过一会,她就松开了口。
摆脱梦境困扰的秦姝,嘟着娇嫩的樱唇,陷入了沉睡中。
这可苦了被拍了一巴掌,撩了一把,还被怒骂,咬了一口的谢澜之。
他暗自后悔,今晚或许就不该回房。
倒不是因为秦姝睡觉不安分,对他非打即骂。
而是血气方刚的谢澜之,今晚因为误食羊肉,残留体内的欲念不息。
就这么会功夫,他搂着怀中弥漫着诱人体香的秦姝,浑身血液都在翻涌。
谢澜之的呼吸乱了。
他松开怀中的人,想要坐起来。
睡着了的秦姝搂着他,就是不松手,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呓语。
谢澜之幽深眼眸泛红,不停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别冲昏了头脑。
……
天快亮了。
谢澜之隐忍到了极限,胸口的一团火快要炸开了。
他趁着秦姝在翻身时,起身下床,背影匆忙地离开房间。
谢澜之生在大院,十多岁就混迹于部队入伍,最忌讳失去主导权,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
二十多年来,他始终保持冷静、理智的头脑,不被情绪所左右。
偏偏面对秦姝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能被她轻易击溃。
谢澜之不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一大清早,去外面跑了一圈冷静下来。
等他回来时,为了证实自己头脑清醒了,缓缓推开卧室的房门。
就看到,让他思绪骤然混乱,呼吸也难以稳住的画面。
谢澜之恢复平静的身体,几乎在瞬间,就很有礼貌的表示抗议。
不!
它还不冷静!
急需要抱抱床上的娇媚尤物。
躺在床上沉睡的秦姝,把盖在身上的蚕丝被踹到地上。
她穿着自制的棉质吊带长裙,身体很没有安全感地蜷缩着。
裙摆翻卷而上,松松垮垮地堆在腰部,大片白皙无瑕的肌肤无法被遮掩。
秦姝只是安静的躺着,凭借明艳撩人的容貌,娇柔曼妙的身材,足以摄人魂魄。
媚态横生,风情万种,令人望之而神魂颠倒。
谢澜之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在秦姝面前,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连带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站在门口的谢澜之,深深运了口气,抬步朝屋内走去。
他捡起地上的蚕丝被,盖在因为凉意,而环抱的秦姝身上。
谢澜之站在床边久久没动,眼神深沉地盯着睡梦中的人。
半晌,放轻的脚步渐渐远去,带着股认命的妥协。
*
秦姝睁开双眼,阳光隔着轻薄的窗帘,洒落在凌乱的床上。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懒洋洋的声音。
窗帘被一把拉开。
外面太阳高照,明显快到中午了。
秦姝错愕地盯着刺眼的日光,又看了眼时间,不禁睁大双眼。
她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冲进客厅去洗漱,然后进了厨房。
今天是秦姝来到营地,第一次起晚了。
她既没有做饭,也没有给谢澜之针灸,熬汤药。
秦姝因为太过着急,昨晚发生的种种尴尬,早已抛之脑后。
等谢澜之训练结束回来时,她也没有听到动静。
秦姝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做好了午饭。
西红柿炒鸡蛋,炒素青菜,清甜可口的丝瓜蒸肉。
这个时候的西红柿红中带绿,很甜,就跟吃水果一样。
她坐在灶台前,一边吃西红柿,一边关注砂锅里熬的药。
秦姝没发现身后,有双幽深眼眸盯着她。
眼神沉甸甸的,认真而专注。
秦姝吃完西红柿,手上有点黏,起身去洗手。
她起来得太快,脚下一个不稳,身体直直地往后栽去。
“小心!”
他迈着急促步伐离开,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入秦姝眼中,只觉得莫名其妙。秦姝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本以为在谢澜之的蹂躏下,肯定痛得她龇牙咧嘴。
她刚坐起来,就发现之前的痛意消失,连带白天上山的酸涩也有所缓解。
熟知人体穴位的秦姝,立刻就反应过来。
谢澜之把她后腰的穴位给揉开了。
秦姝听到外面门上铁插销被拉开的声响,她以跪爬的姿势,来到床内侧的窗户前。
在电线杆的暖黄照明灯映射下,她看到谢澜之走到菜园子前,姿势熟练地偏头,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
男人单手插兜目视前方,指尖的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秦姝看着这样的谢澜之,觉得他此刻的神色应该是寡淡的,黑眸里也涌动着沁人心脾的凉薄。
她一直对谢澜之心有惧意,就是因为他骨子里生性凉薄,一身狼味儿。
比之秦姝前世,接触的那些身居高位患者,还要让她心生警惕。
前世活了大半辈子的秦姝,什么人没见过。
谢澜之这样深不可测,还善于谋算的男人,能让她感受到危险,绝非善类。
抽完一支烟的谢澜之,身心都冷静不少,散完身上的烟味回房。
他修长手指撩起门帘,发现秦姝躺在床里侧睡着了。
刻意放轻的脚步,在床边停下来。
谢澜之盯着秦姝恬静睡颜,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与凉薄。
半晌后,他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嗅着萦绕在鼻尖的清幽体香,缓缓闭上了双眼。
谢澜之没有睡着,而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睡着了的秦姝,如同昨天那般开始不老实。
被碰到的谢澜之,这一次有了经验,把人霸道地搂入怀中。
他如星子般深邃的眼眸微垂,凝视着秦姝近在咫尺的睡颜,清晰看到她锁骨被虫子咬得红痕。
谢澜之在被子里揽着纤细腰肢的手,下意识地轻微摩挲了几下。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去看那枚鲜艳欲滴,像是吻痕的红痕。
*
翌日。
秦姝睁开惺忪双眼,身侧依旧不见谢澜之的身影。
她也因此不知道,昨晚是被人抱着睡的。
秦姝起床叠好被子,走出卧室,发现谢澜之也不在家。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用昨晚剩下的野猪肉,煮了一锅瘦肉粥,用黑松露炒鸡蛋,摊了几个菜饼。
秦姝做这三样的时候,把从一块黑木疙瘩刮下来的粉末,扔到里面搅拌均匀。
谢澜之这半个多月来的吃食,全都添加了这味珍贵的秦氏至宝。
她把饭菜端到桌上,又返回厨房,取了小半碗的腌萝卜条。
秦姝坐在凳子上等了会,不见谢澜之回来,起身往外面走去。
“澜哥,洛西坡的村民太得寸进尺了,如果不是我跟嫂子,那几个臭小子都得折进山里。”
“他们不仅想要把猎枪拿回去,还要我们交出所有的野猪肉,人怎么能贪心到这份上!”
秦姝刚走出屋,就看到穿着军装的谢澜之,跟阿木提从远处走来。
谢澜之脸上挂着一道刺眼的血痕,周身笼罩着一层凛冽的阴郁气息。
他冷着脸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让本地的负责人跟他们交涉。”
阿木提气不忿儿道:“我就是气不过,民风再彪悍,他们也不该对你动手。”
谢澜之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秦姝。
他下压的唇角微松,声音温和不少:“要出门?”
“吃饭了,找不到你人,准备去找你。”
秦姝近距离盯着谢澜之脸上,直逼眼角的那道血痕。
这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挠的。
她微眯着眼,问:“被人挠了?”
谢澜之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血痕,轻描淡写道:“没多大事。”
阿木提扬高声,抱打不平道:“那女的指甲再长一点,澜哥的眼睛都要被戳瞎了。”
秦姝心底说不出的气恼,最讨厌别人碰上她的患者了。
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秦姝压着脾气,声音冷淡道:“饭都要凉了,先吃饭。”
她转身进了屋,身后的谢澜之跟阿木提对视一眼。
阿木提不确定道:“澜哥,嫂子这是生气了?”
谢澜之察觉出秦姝在抑制隐忍的怒火。
只是不明白,她生什么气,总不至于是心疼他。
谢澜之轻轻摇头,径直往屋内走,阿木提见此跟上去。
在吃早饭的时候,秦姝没有吃添加了野猪肉的粥,就着菜只吃了一角菜饼。
她从阿木提的口中,得知了今早发生的事情经过。
阿苗那几个少年的家长,今早冲到营地里,索要猎枪跟野猪肉。
阿木提气鼓鼓地说:“嫂子,你是没看到,那些人不讲理的样子,简直没眼看了!”
“给他们摊开了讲道理就是不听,尤其是那几个妇女,说不过还要动手!”
“澜哥站在原地也不还手,换做是我早就把人给丢出去了。”
“他们还想要所有的野猪肉,哪来的脸!”
绵延数百里的天鹰岭,广阔的山脉都是属于国家的。
按理说,阿苗几个少年在山里打的猎物,都该属于国家。
骆师做主分一半野猪肉给洛西坡的村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他们不仅不知足,还想要分剩下的一半的野猪肉,这件事可把阿木提给气坏了。
秦姝听完事情的大概经过,声音淡淡地问:“这件事是谁带的头?”
此话一出,谢澜之跟阿木提同时停下吃饭的动作。
两人眼神颇为惊奇地盯着秦姝。
阿木提咧开嘴笑了,问:“嫂子,你怎么知道有人带头?”
秦姝言语清晰地分析:“这里是军营重地,一般的老百姓都会心生惧意。
如果不是有人带头组织,那些村民没胆子敢冲进来,还索要武器跟猎物。”
谢澜之目光隐晦地看着秦姝,阿木提则对她竖起大拇指。
“嫂子分析得不错,带头的是阿苗的家长。”
秦姝想起那把猎枪就是阿苗家里的,皱着眉问:“你们是怎么劝退那些村民的?”
谢澜之扬唇道:“通知当地公安,他们处理这事很有一套。”
他声线低沉清冷,语速轻缓,让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秦姝直觉男人口中的很有一套,绝对不简单。
阿木提在旁幸灾乐祸道:“那些村民全都被拷着压上车,会给予严厉的警告处分。”
秦姝问:“他们没有反抗闹腾?”
阿木提说:“那也得闹腾得起来啊,当地公安压不住这些人,早就回家种地去了。”
话说完,他去看正在喝粥的谢澜之,语气担忧地说:
“澜哥,阿苗家很看重那把猎枪,他那个娘估计还有得闹。”
谢澜之淡声道:“枪到了我们这,就没有拿回去的可能,禁枪令就要下来了。”
阿木提还是不放心:“回头那女人再来你躲远点,她挠你的那几下,下手真狠啊。”
“挠伤他的是阿苗的娘?”秦姝插话问道。
阿木提点头:“可不是,那女人块头不小,动起手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秦姝把这件事莫名记在心上。
然后,她很快就见到了阿苗的娘,并且与其交锋。
在谢澜之集训的时候,秦姝拎着竹篓出了营地,去天鹰岭山脚下的一条小溪。
前些日子,她发现这条水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有野生的小鱼小虾。
秦姝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找到一个好位置,把竹篓横放在水中,往里面撒了特制的药粉。
没过多久,一些小鱼小虾寻着味儿游过来。
秦姝懒洋洋地躺在小溪巨石上,看着鱼虾游进竹篓,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半个小时后。
在药粉被鱼虾吃得差不多时,秦姝起身拎起被水淹没的竹篓。
半篓子活蹦乱跳的鱼虾。
不仅能炸一盘又酥又脆的小鱼小虾,还能炸一些虾饼来吃。
秦姝拎着略沉的竹篓,淌着水往岸边走。
她发现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头上缠着青花布巾,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秦姝。
起初,秦姝并没有在意。
直到她穿上鞋离开时,被女人拦住去路。
女人用当地的方言,蛮横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玉山村,百年古树下。
几个裹着青色头巾,穿着打补丁布褂的妇女坐在石凳上,穿针引线的纳鞋底。
“宝珠是多想不开,放着好好的军官不嫁,要嫁一个知青。”
“听说她要死要活的换亲,是看知青的脸长得好看。”
“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还是秦姝那种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命好。”
“谁说不是……”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秦姝,听到门外的议论声。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微闪,白净艳丽的脸庞,露出玩味一笑。
狐媚子?
就因为她长相娇媚,体态丰腴柔润,明明是旺夫的福气之相。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被人视为异类,说她是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多么小众的词汇,实在是……久违了。
从主屋窗户传来秦母的询问声:
“阿姝,下午部队来车接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秦姝懒洋洋地回道:“都收拾完了。”
声音又娇又媚,带着点嗲甜,娇滴滴的。
秦母担忧地催促:“再检查一下,别忘了带东西。”
“知道了!”
秦姝嘴上应了,倚在躺椅上的身子没动。
她昨天一睁眼,就发现重生了,堂妹跟她换了亲。
秦姝当时就反应过来——
秦宝珠也重生了,时间比她早。
前世,秦姝嫁给一穷二白的下乡知青。
秦宝珠嫁给在军营有“玉面阎王”之称的军官。
秦姝嫁的知青,一跃成为国内首富,她是人人羡慕的阔太太。
两人养育了四个孩子,因夫妻恩爱成为典范,数次登报,被电视台采访。
秦宝珠嫁的军官在任务中重伤,瘸腿毁容,还绝嗣。
军官短命,没几年病死了。
秦姝不知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冲进身后的房间。
她爬上炕头,从掉了漆的炕柜里,拿出几个散发着淡淡药香气息的木盒。
秦家祖上是医学世家,因医术高超,敢与阎王抢人,曾被封为国医。
如今的秦家虽说走向衰败,上千年的医术传承还在。
秦姝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用洗得发白的藏青布包起来。
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药材,精通人体穴位,是秦家这一代最有学医天赋的孩子。
因自幼跟随爷爷研习针灸药理,爷爷去世后,她成为秦氏中医第三十八代传人。
如今,军官谢澜之重伤,瘸了腿,也毁了容。
就差等死了。
不知道他的伤势有多重,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希望不要太惨。
好歹是个高级军官,治好了给她抱抱大腿。
谢澜之的身份也不简单,是京市大院里谢领导的儿子。
秦家能与这等高门联姻,不是高攀两个字能简单概括的。
追其缘由,皆始于已经去世的爷爷。
三十多年前,谢父还是个小兵,全身被炸得破破烂烂。
是爷爷把濒死的谢父,从遍地残肢断臂的战场上背下来并救活。
那个时代的人,重情重义,救命之恩大于天。
谢父为报救命之恩,跟爷爷口头约定两家小辈的婚事。
本该是秦姝嫁到谢家,可秦宝珠眼红这桩婚事,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二叔一家先斩后奏,给谢家发了秦宝珠嫁过去的电报。
等秦姝一家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
坐在炕头的秦姝,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世,拨乱反正,一切重回正轨。
“笃笃——”
“秦姝,你在吗?”
刷着绿漆掉色严重的木门被人敲响。
女孩洪亮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传进屋内。
秦姝掀起微垂的眼睑,漆黑如墨的美目凝向房门。
门外的人不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闯进来的女孩,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脸上涂着不匀称的腮红,穿着宽松的碎花裙,腰上系着浮夸的红色腰带,脚上踩着一双圆头小皮鞋。
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几乎闪瞎人的眼睛。
来人正是秦宝珠。
她看到坐在炕上的秦姝,不高兴地噘起嘴,说出来的话也理直气壮。
“原来你在屋里,我在外面喊了半天,你怎么不理我?”
秦姝扯了扯唇,冷淡地问:“有事?”
与她气质如出一辙的娇媚嗓音,却仿佛沁了冰水般让人心生寒意。
秦宝珠捏着辫子上的浅粉色丝质头花,用炫耀地口吻说:
“你看,这是川哥从县城商店给我买的,漂亮吧?”
她摸着漂亮的头花,笑容十分得意。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秦姝表情先是错愕,随即脸色如冬雪般逐渐融化,神色狭促且玩味。
都重生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鼠目寸光。
秦姝几乎已经确定,秦宝珠前世过得很不好,捧场地说:“漂亮,很衬你。”
又默默在心里补了句——衬得你像小丑。
秦宝珠闻言心花怒放,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她瞥向秦姝脚下磨损严重的千层底方口布鞋,还有打了补丁的黑色长裤,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这是城里姑娘最喜欢的头花,又贵又好看。”
秦宝珠又抬起脚上穿的小皮鞋,用高高在上地口吻说:
“还有我脚上的小皮鞋,花了十多块,川哥说买就买,我拦都拦不住……”
她看向秦姝的目光充满了不屑,眼底深处藏着嫉妒与恶意。
在提到知青杨云川时,她故作娇憨,拿捏着矫揉做作的腔调。
简直令人作呕!
秦姝忍下唇角的讥笑,淡声说:“是没见过。”
丑人多作怪,的确少见。
这般惺惺作态,成功把她恶心到了。
秦姝的敷衍态度,让秦宝珠的表情怔了一下。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预想中的秦姝应该破口大骂,怨恨她抢走杨云川,跟个泼妇一样跟她动手撕扯。
秦宝珠盯着秦姝白皙如桃花般娇艳的脸庞,眼底的愤怒被浓烈的嫉妒覆盖。
前世的失败、痛苦与不甘将她彻底淹没,急需一个发泄口。
秦宝珠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
此时的秦姝,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即将迎接怎样的地狱。
她看不惯秦姝这副,万事惊不起波澜的狐媚子嘴脸。
秦宝珠一时冲动走上前,凑近秦姝的耳边。
“你还不知道吧,谢澜之快死了。”
一张嘴就满满的恶意,兴奋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
坐在椅子上的谢澜之,脸颊肌肉紧绷,眼神瞬间涌出犀利光芒。
一直偷瞄他神色的吕敏,见此眸光轻颤,脸都跟着白了。
骆师对此一无所知,爽朗一笑,连连摆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用当真,她们就是日子过得太闲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浓茶,脸上还挂着不经心的笑。
过了会,屋内的静谧氛围,让骆师觉得不对劲。
“澜之,他们说的是真的?”
身后传来,吕敏不敢置信的轻颤询问声。
骆师猛地回头,眼神惊悚地看着他媳妇,跟表情难看至极的谢澜之。
在两个长辈疑惑、担忧,以及心痛的目光注视下,谢澜之缓缓站起身。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的军装,唇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冰冷弧度。
“这事谁传出来的?”
谢澜之嗓音低沉,问得漫不经心,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谢澜之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他沉默的态度,分明是承认了绝嗣事件!
骆师跟吕敏的脸色煞白,两人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哐啷!”
骆师手中的茶缸掉在地上,浓茶飞溅一地,打湿了鞋面。
他脚步踉跄数下,单手扶住办公桌,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澜之,按在办公桌角的手背青筋绷起。
骆师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吕敏冲到谢澜之的身前,眼含泪意地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不可能是真的!”
谢澜之禁欲斯文的脸庞结冰,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泛着凌人的寒意。
“是真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他对这件事接受程度良好,唯一对不起的是父母。
骆师的脸颊肌肉颤抖,咬着牙问:“是不是这次受伤造成的?”
谢澜之眸光微闪,微微偏过头,避开他锐利的眼神。
沉默就是默认。
骆师痛苦地抹了一把脸,身体摔坐在椅子上,声音几近哽咽。
“是我对不起老领导!”
“早知如此,年初就该让你调回京市!”
吕敏也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脸痛哭不止。
“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谢澜之不忍看他们这般自责难过,薄唇浅勾,声调温和安抚,
“我能活下来已是庆幸,不能生孩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得风轻云淡,吕敏哭腔道:“怎么不是大事!老谢家这是要绝后啊!”
骆师怔怔地看着谢澜之,语气沉重地问:“这件事你通知家里了吗?”
谢澜之扶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吕敏,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听到骆师的询问,他眸色复杂难辨,唇角浮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沉吟道:“我爸身体不好,这件事暂时不用告诉他。”
“不行!”
刚坐下的吕敏,蹭的一下站起来。
她急匆匆地往门外走:“我现在就通知你爸妈,这件事决不能瞒着!”
吕敏认为这是她跟丈夫的错,这件事要尽快跟老领导说明。
“敏姨!”
谢澜之不顾腿上的伤,跨大步伐,把人拦下来。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您不要打扰他们了。”
吕敏态度坚决:“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着!以你爸的身体情况,如果被有心人传到他耳中,他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会后悔终身的!”
几个月前的谢父大病一场,如今身体已经好转,情况还是不太好。
这件事可大可小,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准真的会出事。
谢澜之表情蓦地怔住,一颗心沉坠得像是灌了冷铅。
他眼前浮现出秦姝妩媚动人的脸庞,忽然福灵心至,墨色眸子里多了抹坚定。
谢澜之紧皱的眉头松开,唇畔扬起轻松的笑意,清冷温润的嗓音徐徐响起。
“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你们也知道阿姝是大夫。”
“她能在短时间让我恢复个七七八八,绝嗣对她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话,纯属是胡扯!
谢澜之在受伤期间,接到家里写来的信,是他妈写的。
信里的内容,句句不离他爸的身体情况。
他妈就给他一个任务——速归,多陪陪他爸。
骆师跟吕敏不知道这件事,听到谢澜之的话,皆面露喜色。
“真的?!”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谢澜之顶着心虚,点了点头:“真的!”
“这就好这就好……”吕敏双手合十,闭着眼默念道:“老天开恩,菩萨保佑……”
瘫坐在椅子上的骆师,也整个人放松下来,狠狠舒了口气。
把两人安抚住,谢澜之面容倏地一沉,眼底迸发出沁人心脾的冷意。
他嗓音清冽地问:“敏姨,我绝嗣的事是谁传出来的?”
说到这件事,吕敏脸色跟着沉下来:“还能是谁,那些个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家属,天天聚在一起说三道四的,也不怕哪天烂了嘴!”
谢澜之站在原地,耷拉着眼皮子,久久不发一言。
他沉吟片刻,倏地挺直腰身,对骆师敬了个礼。
“一团谢澜之,现在请求归队!”
骆师从地上捡起的茶缸,差点又摔在地上。
他瞪着眼睛,开口训斥:“胡闹!”
谢澜之下颌线紧绷,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处惊不变。
他振振有词道:“除了腿脚不便,我完全能胜任组织交代的任务,请您允许我即刻归队!”
骆师听到他提起组织交代的任务,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一旁的吕敏不干了,皱着眉说:“你也知道自己的腿还没好,依照你这伤势,就算是躺在床上百天,都不一定能下地行走,秦姝辛辛苦苦给你治好了,你就这么糟蹋身子!”
谢澜之的态度坚决,紧绷的下颌轻抬。
“一团谢澜之,请求归队!”
骆师虎目微瞪,睨着他:“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备来个阳奉阴违?”
谢澜之幽邃沉静目光直视骆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骆师知道他主意正,一旦决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摆了摆手:“准了,你悠着点操练,963部队的兵体能还差点意思……”
“是!”
谢澜之打断骆师的话,放下抵在侧额的手,转身离开办公室。
吕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身就埋怨起骆师。
“你这么就同意了!”
骆师轻叹一声:“那孩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脾气。”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笑着说:“而且他哪里是归队,分明是给媳妇找场子去了。”
吕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骆师问:“你看澜之像在意绝嗣的事吗?”
吕敏回想了下,谢澜之淡定从容的神态,摇了摇头。
骆师笑了:“这不就对了,他这是怕秦姝被人议论,成为营地里的谈资,要拿那帮管不住家里婆娘的开刀呢。”
他了解谢澜之的脾气秉性,他跟秦姝虽然还处于磨合期,既然领了证,就会把人护在羽翼下。
吕敏眉头紧锁:“有点大题小做了吧,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哪里不妥?”骆师老神在在道:“你别忘了澜之的另一层身份,他除了是老领导的儿子,还是受上面极为重视的特殊人才,963部队的兵能被他调教,那是幸运且光荣的事!”
吕敏面露恍然,也哑口无言。
*
夕阳西下,暖黄光芒笼罩在营地,给人一种宁静温馨的氛围感。
秦姝、阿木提等人回来时,发现今天的营地格外的清净。
往常这个时候,大门口的人来来回回不少。
今天除了站岗的哨兵,竟不见一个人影。
哨兵往日看到巡山的战士回来,手上带着野鸡、野兔都要上前含蓄那几句。
眼下他们明明看到大家伙抬着野猪,依旧目视前方,眼神都不带斜一下的。
秦姝没发现不对劲,径直往营地走去。
阿木提跟二团的战士们,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嫂子,等等!”
准备进营地的秦姝,被阿木提拉住背上的竹篓。
秦姝回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阿木提压低声说:“情况有点不对,先等等。”
话毕,他走到左边的哨兵跟前,语气随和地问:“今个怎么这么冷清,出什么事了?”
哨兵认出阿木提的身份,眼珠子动了一下,目光下移。
只听他压低声说:“阎王归队了。”
阿木提的脸色一僵,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963部队只有一个外号叫阎王的人,就是一年前空降到这里的谢澜之。
谢澜之初到营地时,因长相斯文像个公子哥,很多人不服他,且频频挑衅。
后来众人才知道,他哪里是公子哥,分明就是玉面阎王!
谢澜之操练起来那叫一个狠,把人往死里练,不少人哭爹喊娘叫苦连天。
阿木提没忘记谢澜之的伤还没好,闻言扭头就往营地里跑。
秦姝看着刚刚还拦着她,这时猛地往营地冲去的阿木提,好气又好笑。
直到身后的二团队长,低声念叨了一句话。
“谢团不是伤还没痊愈,怎么归队了?”
秦姝脸上笑意消失,漂亮的眼眸睁大,抬脚就朝阿木提跑去的方向追去。
谢澜之,你好样的!
一天不折腾,浑身难受吗?!
秦姝手上捏着药瓶,刚准备找个由头敷衍过去。
她倏地心下一动,觉得眼前是个机会。
前世,康纳帕他定在国内,让很多人付出沉痛代价,才认清楚它的危害。
以谢家在京市的势力,也许能做到禁止这药,再次被人泛滥使用。
秦姝对谢澜之说:“香江那边很多人,会把康纳帕他定当毒素来服用。”
康纳帕他定,最初是由香江引进的。
那边服药后的副作用,已经全面爆发,却一直瞒着消息。
听到秦姝提起香江,让谢澜之不由正色起来。
香江这个地方,情况太复杂了。
谢澜之不顾身上扎着的银针,动作艰难地坐起来。
他用力捏着秦姝的手腕,沉声问:“你有什么依据?”
谢澜之锐利的眼神有所收敛,依旧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势压迫感。
秦姝丝毫不惧,眨了眨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吐字清晰道:
“你可以让人去香江那边调查一下。”
手好疼!
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手劲这么大!
谢澜之看进秦姝充斥着认真,没有丝毫闪躲,浸着湿润水迹的眼眸。
他立刻松开秦姝的手腕,可她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一圈红痕。
谢澜之盯着那圈红痕,感到非常刺眼。
他垂眸敛目,声调缓慢而低沉:“我会让人去打听,希望你没有骗我。”
“骗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秦姝面上镇定自若,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这一世,谢家人插手康纳帕他定的事,想必会救下很多人。
秦姝轻轻揉着被攥疼的手腕,盯着上面的红痕,久久收不回视线。
半个小时后。
谢澜之该起针了,病房内响起惨痛的叫声。
“团长!”
“这是怎么了?”
吕敏跟阿木提冲进来。
躺在病床的谢澜之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泛白的唇紧紧抿着。
秦姝把他身上的最后一枚银针取下来。
她转过身,对门口的两人,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
“没什么,谢团长不吃痛,疼得差点哭了。”
“秦姝!”
谢澜之听着秦姝胡言乱语,没忍住提高声音喊她的名字。
这是报复!
绝对是在报复!
最后几针起针时,他明显感受到秦姝的力度加重。
秦姝满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对谢澜之说:
“我耳朵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谢澜之看着她红润白皙,如桃花般娇艳的脸庞,视线下移,盯着她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他久久说不出话来,理亏似的移开视线。
“阿木提!”
“到!”
站在病房门口的阿木提,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谢澜之用手指着秦姝:“把秦姝同志安顿在我的住处。”
“是,团长!”
阿木提走进病房,拎起秦姝带来的行李。
秦姝站在原地没动,蹙着眉,试探地问:“你住的地方乱不乱?”
如果太乱,她还不如先住在招待所。
谢澜之浑身疼得厉害,苍白的唇紧紧抿着,没有给出回应。
看起来格外高冷,不可一世。
吕敏面色表情很激动,因为发现了谢澜之的身体变化。
谢澜之刚刚生龙活虎的叫声,底气很足,任谁都听不出来他身受重伤。
秦姝这小姑娘,简直是神了!
“喂,给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开口。”
秦姝丝毫不介意谢澜之的高冷,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谢澜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知道。”
他都一个多月没回去了,怎么知道家里乱不乱。
吕敏见小两口似乎在闹别扭,快步走到秦姝的身前。
“澜之上个月外出执行任务,最近才回来,家里肯定需要收拾收拾,我带你过去,顺便帮你们打扫一下。”
她力气很大,把秦姝非常轻松地就拽出病房。
秦姝的脚刚跨出病房门,忽然回头,看倚在病床上表情痛苦的男人。
“谢澜之,你还要疼半个小时,忍忍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治疗会比这更辛苦。”
谢澜之双唇紧闭,这次誓死不发一言。
他怕一张嘴,会泄露出痛呼声,溃不成军。
太丢人了!
不如就这样装死,保留一些颜面。
吕敏见情况不对,出声解释:“这孩子从小就冷冰冰的,你们以后熟了就好了。”
秦姝看着谢澜之隐忍的模样,淡笑不语。
她跟着吕敏、阿木提离开病房。
三人在下楼时,碰到一个穿着军装,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女人上前打招呼:“吕院长,阿木提同志。”
吕敏跟阿木提看到女人,一个脸上露出尴尬表情,一个眼神透着心虚。
这位喜欢谢澜之,在营地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事。
吕敏跟女人寒暄:“秀兰来了,今天文工团没有排演?”
“今天不忙,听说谢团长能吃东西了,我来给他送点心。”
王秀兰举起用牛皮纸包着的点心,脸上的笑容灿烂、羞涩。
她视线不经意看到脸蛋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的秦姝,笑容明显淡了几分。
在看到秦姝的陈旧土气穿着后,眼底的轻蔑、不屑一闪而过。
王秀兰状似迟疑地问:“这位是?”
不等吕敏开口,阿木提硬邦邦地说:“这位是谢团长的家属。”
如果不是没领证,他绝对会说,秦姝是团长的媳妇。
王秀兰消散的笑容,重新爬回脸上。
“原来是谢团长的家人,你好,我叫王秀兰。”
她对表情淡淡的秦姝伸出手,态度一下子变得过度热情。
“秀兰同志你好,我叫秦姝。”
秦姝手上拎着东西,没有跟王秀兰握手,语气也颇为冷淡。
通过刚刚的简单对话。
她知道王秀兰是冲着谢澜之来的。
没想到谢澜之重伤,单脚踏入鬼门关了,还有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想想也是,谢父在京市很有影响力,谢澜之身为大院子弟,肯定有大把的姑娘想要嫁给他。
吕敏明显察觉出秦姝的冷淡,硬着头皮对王秀兰说:
“澜之已经睡了,你不要去打扰他。”
王秀兰的表情微怔,神色讪讪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她转身离开,背影干脆利落。
然而,在秦姝三人乘车离开后,王秀兰从墙角走出来。
她看着远去的车,骂道:“呸!狐媚子!”
王秀兰扭着腰上了二楼,直奔谢澜之所在的病房。
*
秦姝被带到谢澜之的住处,是一处带着菜园子的红瓦房。
吕敏从窗台的红砖下面,拿到开锁的钥匙,对秦姝说:
“操场东边新盖了三层住宿楼,你要是喜欢那里,等澜之好了可以搬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住小楼,那边除了隔音效果不好,其他方面都很方便。”
秦姝站在菜园子前,勾起唇:“这就挺好。”
不仅距离操场远,每天早上不会被号子声吵醒。
还有一大块土地肥沃的菜园子,可以移植一些药材。
吕敏打开门锁,走到秦姝身边,看着菜园子里绿油油的青菜。
“这都是嫂子们给澜之种的菜,如今你来了,就交给你打理了。”
秦姝应了一声:“好——”
“走,进屋看看。”
吕敏接过秦姝手中的包袱,拉着人往屋里走。
谢澜之住的地方并不乱,只是屋里家具落了一层灰。
吕敏二话不说,接了一盆水,用抹布开始擦屋里的家具。
秦姝也不干站着,一起动手收拾屋里,阿木提也加入进来。
吕敏做家务时,顺便带着秦姝熟悉房子。
“屋里的家具你看还缺什么,我回头给你申请,都是新的。”
“这是自来水管,拧这个出水龙头就会有水,很方便的。”
“这里面是厕所,电灯拉线的开关在这……”
半个小时后。
房间收拾完了,天也彻底黑了。
吕敏看着长得漂亮,手脚也麻利的秦姝,是越看越喜欢。
细腰丰臀,还有傲人的前胸,一看就很能生。
老谢家有福了,家族日后肯定人丁兴旺,多子多福。
吕敏看向窗外天色,说:“这个点做饭来不及了,咱们去食堂吃大锅饭。”
秦姝前生今世,第一次吃部队里的大锅饭。
味道怎么说呢——
烹饪技巧,跟后世肯定没法相提并论。
不过在这个年代,有肉有素还有汤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
吕敏吃完饭后就离开了,让阿木提担起送秦姝回家属院的重任。
“阿木提!”
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
语气很冲,透着一股哭过的沙哑。
王秀兰冲到饭桌前,双眼通红地瞪着阿木提,一上来就质问。
“谢团长说他要结婚了,那个女人是谁?!”
趾高气扬的王秀兰,一副正宫来捉拿小三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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