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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里洒落光阴小说

傅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同学聚会上,他功成名就,带着漂亮的女朋友来的。她说:「你当初要是没放手,这会儿傅氏集团的太太就是你了。」

主角:傅祯唐嘉   更新:2023-09-26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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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祯唐嘉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水里洒落光阴小说》,由网络作家“傅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同学聚会上,他功成名就,带着漂亮的女朋友来的。她说:「你当初要是没放手,这会儿傅氏集团的太太就是你了。」

《流水里洒落光阴小说》精彩片段

同学聚会上,他功成名就,带着漂亮的女朋友来的。


她说:「你当初要是没放手,这会儿傅氏集团的太太就是你了。」


他坐在对面,拥着女朋友,神色冷淡:「都是过去的事。」


众人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在他的注视下,我默默捂住了手腕上的疤痕,牵强地笑笑:「是,我们两个……早没关系了。」


1


「我记得当时,是唐嘉提的分手吧?」


趁他女朋友去洗手间的功夫,同学们开始八卦。


唐嘉就是我。


傅祯坐在对面,唇角含着淡笑,眼神却冷淡至极。


这是分手六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一切都有些猝不及防。


因为班长说傅祯不来,我才来的。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如今的傅祯,功成名就,市里杰出的青年企业家,海归人才。


西装革履,容貌英挺。


光手腕上的表,就价值连城。


无人不捧着敬着。


反观我,已经大不如前了。


「的确是她先提的分手。」


傅祯语气从容,回答了众人的疑惑。


大家各有臆想。


无非是,我拜金,受不了苦,押错了人,满盘皆输。


「唐嘉,听说你后来跟的那个,进去了是吧?」


「还替他背了债,这次同学会是来要钱的吧?」


在众人的讥讽中,傅祯那双沉静深邃的眼始终落在我身上,一言不发。


我尴尬地笑着,没有回答。


门被推开,傅祯的女朋友重新走进来,察觉到奇怪的氛围,笑问,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傅祯一改刚才的沉默,温和地牵住她的手,「没什么,叙旧而已。」


她从容落座,视线定格在我身上,微笑牵起了嘴角的梨涡,


「傅祯跟我提过你。当初要是没放手,这会儿傅氏集团的太太就是你了。」


不少人眼里浮现出幸灾乐祸。


在当年,唐家盛极一时,我走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


这份嫉妒不会随着时间消磨干净,反而会在多年后,成为他们落井下石的理由。


傅祯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声线清冷又不容抗拒:「都是过去的事了。」


众人噤声,明白大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纷纷说起别的。


他女朋友朝我敬酒,「谢谢你的放手之恩,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来。」


我默默捂住了手腕上的疤痕,木然地说了句:「恭喜。」



「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清楚?」


电话里,闺蜜小秋正替我打抱不平。


同学聚会结束得早,我裹着大衣站在冷风里,吐了口热气,「他有女朋友了。」


电话那头一顿。


「有女朋友了?」小秋难以置信。


「嗯。」


同学三三两两结伴离去,路灯的光辉折射在雪地上,宛若碎开的琉璃。


「可惜你好不容易见到他,努力了这么久——」


「小秋,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有些话,当时不说,过后说出来,除了徒增恶心,没有任何作用。


冷风吹得眼睛又冷又疼,我眨了眨酸涩的眼,「我放弃了。」


即便努力了这么多年,从泥沼里挣扎出来,想用最体面的方式跟他重逢,可是已经晚了。


「好,那你回来再说。」


春节前的温度已经降至零下,出租车难打,我站了一会儿,手就冻僵了。


手机上显示——正在排队。


身后传来高跟鞋笃笃的声音,伴随着女人温柔似水的声音:「阿祯,雪真漂亮。」


「外面冷,先去车里,我一会儿过去。」傅祯的声线极具标志性。


「那你快点。」


女人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随后走向不远处,拉开车门,动作刚好暴露出悬在腕上的手镯,格外刺眼。


那是傅家的传家宝。


当年曾戴在我手上,后来分手时,我托人把它还给了傅祯。


所以她不只是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人群都走光了,只剩下我和他。


我叫的车还没到。


傅祯始终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路灯下有交叠的两片影子。


我思绪恍惚回到了当年,分手那晚,傅祯在赶来见我的路上出了车祸。


他兄弟打来电话,语气不善,「傅哥在医院。」


「他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你就不来了?」


「麻烦你照顾好他。」


「唐嘉,他拿到了出国名额,早晚会有出息,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你就那么缺钱吗?他为你做的那些,你几辈子都还不完,你统统忘了是吗?」


他兄弟在电话里几乎崩溃,就差没骂我白眼狼了。


那头突然被人夺过去,摔了电话。


可以说,是我把他抛下的。


他恨我也正常。


「你欠了多少?」傅祯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语气冷漠。


「跟你没关系。」


我吸了口冷空气,刚才被酒刺激过的嗓子一疼,突然呛咳起来。


冷气割裂气管,剧痛。


我弯下腰,扶着路灯杆,刚才喝下去的酒液开始在胃里翻腾,呛得眼泪直流。


傅祯站在我旁边,冷眼看着。


出租车缓缓停在我面前,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是去万禾公馆吗?」


「是。」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喘了口气去拉车门,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拖过去。


猝不及防地撞进傅祯的怀里,他问:「你去那儿干什么?」


万禾公馆是富人区,轻易不会放人进去。


我潦草去推傅祯的手,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滚烫的体温贴着皮肤,传进了心口。


我挣了两下,没挣开,抬头望着傅祯沉暗不明的脸色,「傅总想说什么?」


他抿唇,黑眸深沉平静,看不清情绪。


冷风呼啸,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扯起嘴角,说出了他的想法,「您跟别人一样,认为我赚的钱不干净是吧?」


「一个月五万,够吗?」


傅祯冷着脸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意思?」


傅祯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层讥诮,「不是缺钱吗?五万,十万,不够你来开?」


我突然扬起手,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夜色。


傅祯脸上出现了清晰的五指印。


远处响起女人的惊呼,她打开车门冲出来。


「好好过你的日子,手别伸太长。」


我丢下这句话,坐车离开了。



「你打他了?」小秋给我倒了杯热水。


「嗯,他想包养我。」我缩在沙发里,忍着一波接一波的胃绞痛,缓缓把水喝下去。


待了会,突然转头跑到厕所吐出来。


小秋拍着我的背,「胃不好还喝酒。」


我喘了几口气,擦掉冲洗过后,留在唇边的水渍,食道里火辣辣的。


「喜欢了这么多年,值得吗?」


我抬眼,盯着镜子里睫毛打湿的自己,黑发湿漉漉黏在额头上,脸色有些苍白。


小秋的牢骚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听不真切:「要不是你狠心分手,哪来的他今天啊……」


我又想起了傅祯的未婚妻。


比起我,她身上多了份灿烂和明媚,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我也是这样的。


只不过后来我摔得太惨,等从沟里爬出来,一切都变了。


等小秋结束万和公馆的工作,我俩拉着手,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我突然接到傅祯兄弟打来的电话。


「唐嘉,你要是困难,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


我没说话,等着听他下文。


「他们下个月结婚。张筱禾人挺好的,家境也不差,你……」


「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了,你放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徒劳解释:「我们只想让傅祯过得好点。」


「嗯。」


当年的朋友,无一例外,站在了傅祯那边。


电话挂断,小秋眼圈都红了,「他们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


由于我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便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了份工作。


面试的时候,HR  狐疑地问:「你有抑郁症?」


「以前的事,现在好了,有医生开具的证明。」


之前几家公司都在背调的时候,因为这个原因把我拒了。


这家公司比较小,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入职的通知。


我以为,同学聚会,就是我和傅祯最后的交集。


没想到三天后,傅祯空降我们公司,成了我的上司。


而我的工位,被挪到了傅祯办公室门口。


「我拒绝。」


「可以。」傅祯头都不抬,冷冰冰道,「辞职报告交给人事部。」


我气笑了,「就因为不同意换位子,您要炒了我?」


他笔尖一顿,终于纡尊降贵,抬头跟我对话。


「我只是给你提供了选择,难不成你以为我图你点啥?」


我一噎,想起昨夜小秋为了一点房租,跟人家据理力争,勉强笑着,「傅总高风亮节,我自然不怕。」


傅祯略一点头,「谢谢,出去的时候关下门。还有,椅子方向要背对着我,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


剩下的日子,我们几乎没什么交集。


一周之后,公司团建。


由于我是新人,被灌着喝多了酒。


「小唐,不喝可要扣工资了。」


「放心,醉了我们带你回去,都是女人,怕什么。」


经理笑着劝酒,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灌下了今夜的最后一杯,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我在一张大床上醒来。


明媚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我撑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裹在身上绵软的浴袍。


我愣了下,起身走出去。


敞亮的客厅里,傅祯正跷着二郎腿读晨报,也穿着酒店的浴袍。


见我出来,他掀起眼皮淡淡看了眼,「醒了,早饭在桌上,吃完再去睡会儿。」


一股悚然席卷了全身,我脸色煞白,「我们……」


晨报被傅祯随意掷在茶几上,略微拉开领口,露出暧昧的吻痕,「很不幸,昨夜是你主动的。」


我如遭雷击,昨夜的记忆完全空白。


「不可能。」


傅祯把一份合同放在我面前,上面摁着我的手印,大致内容是——我给他做情人,每月他会给我十万块钱的报酬。


「这不可能是我摁的……」


「是吗?」傅祯轻笑一声,「你确定?」


面对他认真又坦然的注视,我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


他无视我的局促,掏出一份录音笔,


「昨夜不小心,录下了你的独白。唐小姐,要不要听听你龌龊不堪的心思?」


我浑身一抖,如堕冰窖。


一股巨大的耻辱席卷了我。


这种心思,藏起来尚且觉得龌龊,如今说出来了,还被当成了证据,就像犯了罪一样。


傅祯眉眼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觊觎有妇之夫,啧,唐嘉,这份录音,给他们听听,怎么样?」


我紧紧攥着手,指甲掐进了手心里,「你是在报复我吗?」


「是。」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你当初没想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要让你好过?」


「两个选择。」


「要么履行合约,要么,我把录音公之于众。」


墙角的钟表滴答作响,伴随着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耳膜。


我嘴唇干裂,木然抬头,「那就公之于众吧。」


在他阴冷的注视下,我麻木地说道:


「傅祯,我不做第三者。」


傅祯认真地盯着我,笑了笑,「唐嘉,你以为你是谁?」


「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在浴室发现了自己凌乱的衣服。


而傅祯的衣服,规整地搭在门口的衣架上,泾渭分明。


眼前场景刺痛了我的眼,我叹了口气,默默换下衣服,走出酒店。


小秋打来电话,语气艰涩,「唐嘉,他们要五十万。」


天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


为了给我治病,小秋并没有存下什么钱,我的积蓄也少得可怜。


「他们说,如果不给,就把你的事捅出去,阿姨的遗物和骨灰,也不会告诉你在哪里。」


「我试着预支一部分薪水,再问人借一点,下个月应该会凑齐。」


「好。」


几番犹豫之后,我摁下了一个号码。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唐小姐,有事吗?」


我吐了口哈气,说:「江医生,很抱歉打扰你,我……」


江言周那边似乎很忙。


他几经辗转,最终到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耐心问:「遇到难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您能借我四十万吗?」


这是我第一次问人借钱,说完之后,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


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江医生,急诊手术。」


「知道了。」


我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做好他直接挂电话的准备。


最后一刻,江言周简短地丢下句:「卡号发我,今天之内打给你。」


说完,电话挂断了。


天依旧灰蒙蒙的。


冷冰冰的忙音突然有了温度。


 


傍晚,经理敲了敲我的桌面,「晚上要跟客户吃饭,你跟着。」


几个小时前,我刚刚跟他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


加上借来的钱,和以前的积蓄,勉强凑够五十万。


走进包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傅祯。


看那道高挑的身影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寒暄。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辉勾勒出他俊逸的侧脸。


经理轻轻把我往前一推。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傅总,这是您公司的人?」


傅祯随意一瞥,笑道,「是,新人。」


「什么新人需要傅总亲自带啊,模样不错。」


闲谈间,众人落座。


经理把我安排在傅祯旁边,低声说:「今晚机灵点,该挡酒就挡酒。」


众人含蓄地问:「傅总,您这位新员工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不等傅祯回答,经理急忙回复:「能喝,能喝。」


说完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推,「先敬一个。」


傅祯含笑不语,轻轻敲着桌子。


我端起酒杯,秉着气,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肆无忌惮地冲进食管,一路点火,在胃里叫嚣翻腾。


众人叫好,正准备乘兴追击,傅祯开口转移了话题:「刚才说到哪来着?咱们继续。」


其间气氛热烈,不少人要敬傅祯酒,他借口说胃不好,一口没喝。


最后都被经理变着法地灌进了我的肚子。


最后我实在撑不住,去了洗手间。


洗手台的水龙头被打开了,我一个劲儿地干呕,头发变得松散,落进水池里,不大一会儿变得湿漉漉的。


给小秋发完短信后,我彻底没了力气,低着头趴在洗手台上,闭着眼睛剧烈喘息。


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


我以为是某个来上厕所的女人。


谁知道傅祯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这就撑不住了?」


我养足了力气,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错开身子往外走。


被傅祯抓住胳膊,拖回去。


大手抚上我的后颈。


滚烫炽热。


「你放开我。」


胃酸腐蚀了喉咙,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到疼痛。


傅祯轻而易举地将我拖到镜子前,让我面向镜子,托起我的下颌,冷笑,


「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出去,不怕被别有居心的人盯上吗?」


镜子里的我双眸湿润,两颊酡红,发丝凌乱地垂在耳边,领口也开了。


傅祯就透过镜子,幽深的视线肆无忌惮打量着我的身体。


我闭上了眼,浑身微微发着抖,「还有谁能比你更别有居心?」


傅祯轻笑一声,吻在我耳边,「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


「滚——」


他无情地堵住了我嘴,肆意压榨我肺里的氧气。


血液在酒精的作用下,像烧沸了的岩浆,疯狂地在身体里冲撞。


光线模糊成团,水滴像隔了一层膜。


一下一下,如同滴在心上的硫酸。


让人痛不欲生。


我出了一身虚汗,无力地拍打着他。


仿佛又被拖回那段黑暗的日子。


绝望地凝视着这个炫彩斑斓的世界,与他们格格不入。


「傅祯,能不能放了我?」


我在无声地坠落,狠狠撞入井底。


大概是痛的。


但是我感受不到了。


「唐嘉!」


傅祯在喊我。


不再是那种恨不得我去死的眼神。


他慌了。


以至于我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年轻时候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我说:「傅祯,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


我意识混沌,浑身痛得要死,缩在被窝里不停地打摆子。


窗外北风呼啸,迷迷糊糊中,我梦到了当年。


我趴在傅祯的背上,问:「傅祯,如果我死了怎么办啊?」


他背着我稳稳向前走,轻声哄我:「别瞎说,只是发烧而已,打完针就好了。」


「喂,你的生活费够用吗?打针很贵的。」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你打了几份工啊?」


傅祯没有回答,他把我放在护士站,蹲在我面前,认真地说: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我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纠结道:「等爸爸妈妈不吵架了,我就跟他们要生活费还你。」


傅祯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温柔,「相信我,我们以后会有钱的。」


可是我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平平安安。


傅祯去外省参加竞赛的那晚,我回家时,推开了爸妈的卧室。


爸爸把另一个女人护在怀里。


我光鲜亮丽的人生从那时候开始崩溃。


随之而来爸妈剧烈的争吵,爸爸不告而别,唐家债台高筑。


某个深夜,那群讨债的中年男人上门。


头顶摇曳的灯,男人兴奋的叫嚣,皮肤的钝痛和恶心的触感,以及妈妈撕心裂肺的怒骂,混杂成一锅浆糊,在脑子里奔腾翻涌。


镜头像按下了快进键。


妈妈被债主们逼死在浴缸里。


小秋发现了衣不蔽体的我,带我去了遥远的南城。


一个阴雨天,我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里,穿着孝服,神情潦草。


「她有家族遗传性的抑郁症,还有亲人吗?」


小秋担忧地望着我,「还有个男朋友,在外地参加竞赛。」


「通知他过来吧。」医生的话,混杂着一些专业术语,「她现在自杀倾向明显,治疗难度很大,几年之内,都离不开人,家属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那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法支撑我去报警取证讨回公道了。


我和小秋,就像两个丧家之犬。


丢盔卸甲逃离了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同一天,竞赛的获奖名单上,傅祯的名字是第一个。


他拿到了出国名额。


打来电话。


接起后,对面是呼啸的风声。


「唐嘉,」傅祯的声音温柔至极,「不负所托,三年后,我娶你。」


我看向缓缓闭合的铁门,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傅祯,我……可能没法跟你一起了。」


我忍着哽咽,眼泪悄悄落下来。


他屏住了呼吸,「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那一瞬间,犹豫了。


他的前路光明。


真的要自私地将傅祯的后半生,困在阴雨连绵的南城吗?


一窗之外,女孩子隔着栅栏,失声痛哭。


男孩的脸上是令人难过的麻木和厌恶。


我看见了爱从眼睛里消失的样子,让人绝望。


风吹起了头发,露出颈下乌青的咬痕和掐痕。


我擦了擦眼泪,说,「傅祯,你好好的,咱们就算了。」



耳边传来仪器滴答声。


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出来,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像一层漂亮的洒金。


我眨了眨眼,噩梦渐渐退去,我坐起身子。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头安静地削着苹果。


白皙纤长的手指十分灵巧,不大一会儿,一颗完整的果子出现了。


圆润干净。


是傅祯。


他听见动静,抬眼,对上我的视线,默默起身,摁响了铃。


医生很快走进来,照了照我的瞳孔,确认我没有问题后,转而对傅祯说道:


「她营养跟不上,平常饮食上,可以着重补充一些蛋白质。」


傅祯点点头,「谢谢。」


门关上了。


他走到床边,把苹果递给我,「什么都别想,先把病养好。」


我没有接,而是下床,兀自打开柜子翻找。


手机不见了。


也没有外穿的衣服。


他任我在病房里折腾。


「傅祯,你想干什么?」


我光脚站在地上,一束阳光透进来,玻璃上倒映出我苍白憔悴的脸。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


傅祯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我想要你。」


他就坐在光里,一双黑眸不加掩饰地盯着我,视线炙热而……令人耻辱。


我颤抖着,攥紧了手,「傅祯,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祯起身,两三步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替我把头发顺好。


「为什么不能?」


「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你别再纠缠我。」


「是吗?」傅祯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他捧住我的脸,低头靠近,唇在离我唇瓣还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我挣不开他,侧头的那一刻,闭着眼睛,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傅祯笑了,清冷的声线灌进耳朵里,「唐嘉,你说谎。」



傍晚,经理敲了敲我的桌面,「晚上要跟客户吃饭,你跟着。」

几个小时前,我刚刚跟他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

加上借来的钱,和以前的积蓄,勉强凑够五十万。

走进包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傅祯。

看那道高挑的身影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寒暄。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辉勾勒出他俊逸的侧脸。

经理轻轻把我往前一推。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傅总,这是您公司的人?」

傅祯随意一瞥,笑道,「是,新人。」

「什么新人需要傅总亲自带啊,模样不错。」

闲谈间,众人落座。

经理把我安排在傅祯旁边,低声说:「今晚机灵点,该挡酒就挡酒。」

众人含蓄地问:「傅总,您这位新员工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不等傅祯回答,经理急忙回复:「能喝,能喝。」

说完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推,「先敬一个。」

傅祯含笑不语,轻轻敲着桌子。

我端起酒杯,秉着气,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肆无忌惮地冲进食管,一路点火,在胃里叫嚣翻腾。

众人叫好,正准备乘兴追击,傅祯开口转移了话题:「刚才说到哪来着?咱们继续。」

其间气氛热烈,不少人要敬傅祯酒,他借口说胃不好,一口没喝。

最后都被经理变着法地灌进了我的肚子。

最后我实在撑不住,去了洗手间。

洗手台的水龙头被打开了,我一个劲儿地干呕,头发变得松散,落进水池里,不大一会儿变得湿漉漉的。

给小秋发完短信后,我彻底没了力气,低着头趴在洗手台上,闭着眼睛剧烈喘息。

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



我以为是某个来上厕所的女人。

谁知道傅祯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这就撑不住了?」

我养足了力气,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错开身子往外走。

被傅祯抓住胳膊,拖回去。

大手抚上我的后颈。

滚烫炽热。

「你放开我。」

胃酸腐蚀了喉咙,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到疼痛。

傅祯轻而易举地将我拖到镜子前,让我面向镜子,托起我的下颌,冷笑,

「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出去,不怕被别有居心的人盯上吗?」

镜子里的我双眸湿润,两颊酡红,发丝凌乱地垂在耳边,领口也开了。

傅祯就透过镜子,幽深的视线肆无忌惮打量着我的身体。

我闭上了眼,浑身微微发着抖,「还有谁能比你更别有居心?」

傅祯轻笑一声,吻在我耳边,「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

「滚——」

他无情地堵住了我嘴,肆意压榨我肺里的氧气。

血液在酒精的作用下,像烧沸了的岩浆,疯狂地在身体里冲撞。

光线模糊成团,水滴像隔了一层膜。

一下一下,如同滴在心上的硫酸。

让人痛不欲生。

我出了一身虚汗,无力地拍打着他。

仿佛又被拖回那段黑暗的日子。

绝望地凝视着这个炫彩斑斓的世界,与他们格格不入。

「傅祯,能不能放了我?」

我在无声地坠落,狠狠撞入井底。

大概是痛的。

但是我感受不到了。

「唐嘉!」

傅祯在喊我。

不再是那种恨不得我去死的眼神。

他慌了。

以至于我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年轻时候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我说:「傅祯,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

我意识混沌,浑身痛得要死,缩在被窝里不停地打摆子。

窗外北风呼啸,迷迷糊糊中,我梦到了当年。

我趴在傅祯的背上,问:「傅祯,如果我死了怎么办啊?」

他背着我稳稳向前走,轻声哄我:「别瞎说,只是发烧而已,打完针就好了。」

「喂,你的生活费够用吗?打针很贵的。」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你打了几份工啊?」

傅祯没有回答,他把我放在护士站,蹲在我面前,认真地说: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我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纠结道:「等爸爸妈妈不吵架了,我就跟他们要生活费还你。」

傅祯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温柔,「相信我,我们以后会有钱的。」

可是我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平平安安。

傅祯去外省参加竞赛的那晚,我回家时,推开了爸妈的卧室。

爸爸把另一个女人护在怀里。

我光鲜亮丽的人生从那时候开始崩溃。

随之而来爸妈剧烈的争吵,爸爸不告而别,唐家债台高筑。

某个深夜,那群讨债的中年男人上门。

头顶摇曳的灯,男人兴奋的叫嚣,皮肤的钝痛和恶心的触感,以及妈妈撕心裂肺的怒骂,混杂成一锅浆糊,在脑子里奔腾翻涌。

镜头像按下了快进键。

妈妈被债主们逼死在浴缸里。

小秋发现了衣不蔽体的我,带我去了遥远的南城。



一个阴雨天,我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里,穿着孝服,神情潦草。

「她有家族遗传性的抑郁症,还有亲人吗?」

小秋担忧地望着我,「还有个男朋友,在外地参加竞赛。」

「通知他过来吧。」医生的话,混杂着一些专业术语,「她现在自杀倾向明显,治疗难度很大,几年之内,都离不开人,家属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那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法支撑我去报警取证讨回公道了。

我和小秋,就像两个丧家之犬。

丢盔卸甲逃离了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同一天,竞赛的获奖名单上,傅祯的名字是第一个。

他拿到了出国名额。

打来电话。

接起后,对面是呼啸的风声。

「唐嘉,」傅祯的声音温柔至极,「不负所托,三年后,我娶你。」

我看向缓缓闭合的铁门,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傅祯,我……可能没法跟你一起了。」

我忍着哽咽,眼泪悄悄落下来。

他屏住了呼吸,「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那一瞬间,犹豫了。

他的前路光明。

真的要自私地将傅祯的后半生,困在阴雨连绵的南城吗?

一窗之外,女孩子隔着栅栏,失声痛哭。

男孩的脸上是令人难过的麻木和厌恶。

我看见了爱从眼睛里消失的样子,让人绝望。

风吹起了头发,露出颈下乌青的咬痕和掐痕。

我擦了擦眼泪,说,「傅祯,你好好的,咱们就算了。」

耳边传来仪器滴答声。

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出来,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像一层漂亮的洒金。

我眨了眨眼,噩梦渐渐退去,我坐起身子。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头安静地削着苹果。

白皙纤长的手指十分灵巧,不大一会儿,一颗完整的果子出现了。

圆润干净。

是傅祯。

他听见动静,抬眼,对上我的视线,默默起身,摁响了铃。

医生很快走进来,照了照我的瞳孔,确认我没有问题后,转而对傅祯说道:

「她营养跟不上,平常饮食上,可以着重补充一些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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