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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之门

九月欢颜 著

美文同人连载

“门”,可以是人生之门、社会之门,也可以是不同的行业之门,甚至它还是人们内心的公器之门和私欲之门、是普罗大众眼中光明难走的前门和便捷隐晦的后门,种种人性的真假、善恶、美丑都籍由它登台亮相,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农村青年王鹏因为一场环境污染的官司,在各种力量的对峙中,稀里糊涂踏入官场,几经起浮,阅尽官场风云变幻,尝尽情场百般甘苦,在那一扇扇代表内心期待与欲望的大门前,他会一次次地做出怎样的选择?请品读《公器之门》,体味人物之心路历程!本书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主角:   更新:2023-08-08 01: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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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公路之门》,由网络作家“九月欢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门”,可以是人生之门、社会之门,也可以是不同的行业之门,甚至它还是人们内心的公器之门和私欲之门、是普罗大众眼中光明难走的前门和便捷隐晦的后门,种种人性的真假、善恶、美丑都籍由它登台亮相,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农村青年王鹏因为一场环境污染的官司,在各种力量的对峙中,稀里糊涂踏入官场,几经起浮,阅尽官场风云变幻,尝尽情场百般甘苦,在那一扇扇代表内心期待与欲望的大门前,他会一次次地做出怎样的选择?请品读《公器之门》,体味人物之心路历程!本书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公路之门》精彩片段

一九八六年二月。

早春的石泉村,田间地头都盖着一层薄霜,连草垛子上也白花花地铺着冰霜。正午那一点点惨淡无力的阳光,照着离草垛不远的金牛浜,河面上泛起星星点点的白光,没有融尽的薄冰从水面飘过,几只鸭子嘎嘎叫唤着浮游在水面,划出长长的水纹。

鸭子游过后的河中央,突然冒出一大串的水泡,一个不大的脑袋钻了出来,一张年轻、周正的脸带着青紫出现在阳光下。河水从王鹏脸上的浓眉间滴下,正好落在唇上那两撮与他的年轻并不匹配的、青茬茬尤如大逗号的胡子上,弹了弹复又落进水里,他左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右手高举着足有脸盆大的河蚌向河边大喊:“三毛,看!看啊,大肉歪!”

正躺在草垛上晒着白毛太阳的王帅听得喊,趿溜着自己的破解放鞋跑到岸边张望,王鹏早已将刚刚还高举的那个河蚌重重地扔进水上漂着的木澡盆里,又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晕纹。

王帅见王鹏又入了水,提溜一下自己的裤腰朝河面上喊:“二毛,上来啦,这么冷的天,当心你以后下不了蛋!”

静静的溪面只有鸭叫声回应着王帅,他有点悻悻地捡起岸边的趟网,朝河浜里一放,准备也推网捞些螺蛳、蚬子、小鱼小虾什么的,虽说他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下水,但也不能让王鹏一个人得意了去。

眼见着推了几次网,河浜里的王鹏还没有探出身子,岸上的王帅倒有点急了。他不时探头看着水里的动静,还时不时俯身探探水温,考虑是不是要下去看看,村里人一直忌讳冬天下水,听说以前每逢冬天下水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正犹豫间,王鹏又从水里窜了出来,“哈哈哈……三毛,老鳖啊!啊哟……”欢愉的喊声过后,从河浜中央传来声声哀嚎,浑身冻得赤青的王鹏被那只刚抓的老鳖一下咬住了虎口,痛得他眼眶里泪花直打转,小胡茬也抖得厉害。

“哎呀,你快把它放水里去啊!”王帅急得跳起来,“进了水里,这畜牲就会松口了!”

王鹏像是没听见王帅的叫喊,双脚拼命踩着水的同时,嘴里是一片含浑不清的咒骂。王帅远远见他用一只手死命地拽着老鳖的厚壳,硬生生地将它扯离自己的手掌,隔着那么些距离的王帅仍清楚的看见,血就在老鳖松口的刹那顺着王鹏的胳膊淌了下来,他却不以为意地将老鳖扔进木盆里,推着木盆游了回来,嘴里兀自叫着:“这鳖老值钿喽,放水里让它脱身,那还不是让它白咬了?”。

一上岸,他就抄手抱着自己的两条胳膊,一路跳着往草垛跑去,紫乌乌的背上冒着一片白气,长及小腿的蓝布裤管像个张嘴的水管淌出一路的水迹。王鹏边跑,边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你收拾……收拾,我先躲……草垛里暖和暖和。”

王帅才听了个半清不清,王鹏已经整个人钻进了草垛子,只将一个脑袋从里面钻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王帅。

“王二毛,我警告你,这大冬天扎猛子捞肉歪、摸螺蛳的事,以后不要叫我一起做,回头害我被老娘臭骂!”王帅稚气未脱的脸上堆出一片的正经神色,但没绷住两秒就也笑嘻嘻地说,“不过,今天收成不错啊,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我说过多少回了,不许叫王二毛,叫王鹏!”王鹏吸了吸鼻子,看王帅在木澡盆里翻拣着辉煌的战利品,自得地扬扬头,“你也不看看是谁下水摸的!”

“少得意!就你手上被老鳖咬的那道口子,看你回去跟老娘咋解释!”王帅将自己网的那些螺蛳鱼虾一起倒进了木盆里,催王鹏快点穿衣服,“瞧你这磨蹭劲,生女娃子的命哦!”

“看你那点出息!嘴上的毛都没出齐,就整天想着这没影的事!”王鹏从草垛里钻出来,身上还挂着零星的稻草,皮肤的颜色已经基本缓过来了,只是手脚的皮肤因为泡水时间长了些,皱巴巴的活像浸在药水里的动物标本,白乎乎的泛着皱。他麻利地将一条旧得看不清颜色的毛衣套上,俯身和王帅一起抬起木盆,并用另一只手拖着趟网,哼哼哧哧地朝家走去。

“回去就让阿嫂带集上去卖,估计一个寒假下来,还是可以帮小妹把学费赚出来。”说这话的时候,王鹏脸上早没了先前的跳脱,配合着那两撇胡子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这些日子他的心里压得沉甸甸的,家里钱少嘴多,眼看小妹王慧要退学,老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他和王鹏才想到在这大冬天来金牛浜摸些水产去卖,希望赚到钱可以打消老娘秦阿花让小妹退学的念头。

“二毛,你说……我们家……”王帅喘着气说,“穷了几辈子了,真能靠读书翻身?”

东西又多又沉,两人才没走几步就都累得不行,便在村口的老榆树下歇脚,王鹏大喘了两口气才接了王帅的话说:“废话!不然我们还能怎么样?村长经常挂嘴上那话怎么说来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王鹏说到这儿忽然笑了起来,“你别看村长,说这话的时候真勿像我们泥腿子了。”

“那是以前好不好,封建社会才只有读书做官一条路,现在可不一样。”王帅稚气地说。

王鹏斜乜眼瞪他道:“王三毛,就你这思路还想当警察?警察不是官啊?我跟你说,瞧瞧我们支书、村长就知道了,哪家不是服服帖帖的?我们穷,几时见他们穷过?上回大哥回来,讲起他们厂里的那些头头,哪个不是有模有样的?所以,”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搭着王帅的肩膀拍了拍道,“读书、做官是我们这些泥腿子,嘿嘿,最直接的致富办法。”

俩人正说得起劲,却瞧见村里的华癞子打村西面走了过来。华癞子平素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在村里吃东家喝西家就是不爱干活,这会儿见了王家兄弟那满满一澡盆的水产,尤其是那只老鳖,让他的唾沫水儿在喉管里翻了几个来回也压不下肚里不时往上拱的馋虫。

王鹏与王帅两个一见到华癞子,浑身的警报就同时拉响了,但带着这一堆的家伙,愣是脚力再好,他们也自认跑不过华癞子。王鹏平日里最怕的是爬高和打架,而华癞子人虽无赖却不是好勇斗狠的,所以就在华癞子和他们兄弟二人打招呼的时候,王鹏那个自诩无敌的脑瓜就已打定了主意。

“二毛、三毛,今天下河啦?”华癞子双手筒在棉袄袖口里,斜着身子伸头直勾勾地看着澡盆里那个威武的大家伙,“华叔我啊,最近常身体犯虚,时不时的肝颤,一直想搞只鳖来补补。我看啊……”

没等华癞子说下去,王鹏就接道:“哎呀,华叔,你想错啦!”

华癞子一愣,从袖管里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有点发痒的鼻头问:“哪儿错了?”

“我可是常听我阿妈说,鳖这东西补阴,最适合女人进补,尤其是下崽的女人。”王鹏凑近了华癞子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兮兮地继续,“我阿妈还说啊,男人就得吃那黄鳝,青花纹的那种。嘿嘿,大补哦,你懂的啦,华叔!”

华癞子眯起一对小眼细看了王鹏一会儿,从鼻孔里哼出两道白气,“小兔崽子,诓你华叔吧!这季节哪来的青花大背黄?”说着就弯腰伸手去抓那只老鳖,“虽说这鳖对女人最有用,但没说男人不能吃啊。”

“谁说现在没有青花大背黄?”王鹏一把抓住华癞子的手,“这季节下到浜里去摸,有的是冬天趴窝的大背黄!只不过,除了我,没人敢下水。”

华癞子听得这话眼睛都直了。他最近与村西头的刘寡妇交好,夜夜处得欢实,那刘寡妇久旱逢甘霖特别能折腾,倒是他慢慢露出些疲相来。如果能抓到这大背黄来吃了,还不把个刘寡妇给彻底犁干净了?华癞子想到这里,人也来了精神,身子也不觉得冷了,原本一直筒在袖管里的两只手也不由自主拿了出来,交叠着来回搓弄。

“二毛兄弟,你水性好,这么大的老鳖都能捉上来,要不今天再麻烦你帮哥下趟水,搞条大背黄上来?”

王帅看着华癞子这会子对王鹏自称兄弟,心里就忍不住觉得好笑,但又不愿在面上露出来,让华癞子疑心他们耍他。

王鹏唇上的那两撇“逗号”抖了抖,脸上却显着难色,“华叔,我今天下水几趟了,再下,身子骨怕吃不消啊。”

“哎哟,好兄弟,你就帮哥这一回吧!”华癞子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一顿乱摸,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番薯干递给王鹏,“来,来,哥请你吃番薯干!”

王鹏拼命忍住笑接了番薯干给了王帅一些,剩下的一把塞进嘴里,免得待会华癞子发现上当再问自己要回去。

等把番薯干都嚼烂咽进了肚里,王鹏才拍拍肚子说:“看在番薯干的面上,我今天就帮你再下一回水!”说完偷偷朝王帅使了个眼色,随即拉起华癞子的手就往金牛浜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王帅的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华癞子在先前王帅晒太阳的草垛上做着美梦等了王鹏大半个钟点,眼瞅着白日梦里都和刘寡妇干了几回了,也没见水面上有什么动静,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他想到以前那些冬天下水死掉的人,开始后悔自己干吗非要吃什么大背黄,就那只老鳖用来和刘寡妇分食了,也够补大发的了。要是王鹏那小子真出了点事,他老娘秦阿花保管是要和自己拼命的,村里无人不晓得秦阿花宠这个儿子是出了名的。

下午的阳光越见得没力道了,站在河浜边上西北风飒飒的,华癞子只觉得身上的棉袄太薄,那冷气嗖嗖地往脖子里面灌,让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哪哪都冷。眼看着王鹏下水都有一个钟点了,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他心里打着七八面鼓,开始寻思怎么推脱责任。反正他本来也就是想吃个鳖而已,是王鹏自己说要让他吃大背黄的,这水性好也是他自己说的。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本来已经僵直了的腿肚子也可以迈步了,只是这一走,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王家那三间连院落都没有的砖瓦房跟前。

“王三毛,你个小鬼!我就知道你不学好,尽撺掇着二毛到处瞎胡调,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小胳膊小腿给打折了!”

才听得王铁锁的老婆秦阿花骂老三王帅的声音,华癞子就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小鬼在他眼皮子底下奔了过去。他一声“妈呀”还没叫出来,便立马醒神,这王鹏是仗着自己的水性,早潜水底游回了家,倒让他在河浜边上吃了个把钟头的西北风不算,还提心吊胆外加丢了三魂七魄的。一想到自己三十大几的人,让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当猴耍了一把,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二毛,你个龟儿子,给我站住!”华癞子想也不想拔脚就追,冷不防身后一把笤帚砸在他头上,秦阿花在自家门口大声道:“华癞子,你个龟孙子!有种再骂二毛一句试试!”

趁老娘秦阿花与华癞子较劲的工夫,王帅顺利开溜,在村尾追上了王鹏。

“王二毛,我说什么来着?每次都是你出花头,我挨骂受打!”王帅嘴里气恼地嚷着。

“叫王鹏。”王鹏却打断他。

“要不叫你二哥?”王帅不满地瞪了王鹏一眼,嘀咕着,“自己取了个名字好像多了不得似的,平时却只知道拿我当垫背,还二哥呢!”

他一边说一边积了一嘴的唾沫,本想说完一嘴巴吐出去,表达一下自己强烈的不满,哪知被王鹏在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都往喉咙里滑了进去,呛得他眼泪发飚。而王鹏正大声取笑他:“废话!就你那水平,光知道帅,也不知道你是能当元帅呢?还是觉得自己有多帅?”王鹏说着就笑起来,想想村里哪家的男伢子会说自己长得帅不帅?这都是城里那些娘娘腔才用的词!乡下人下地种田、下河摸鱼靠的是身体壮实,再有就是像自己和大哥那样,有想法的人,那凭的是啥?是脑瓜子,不是脸盘子!

王帅跑累了,鞋又顶得脚疼,加上刚才一顿猛咳,懒得再和王鹏争执,只问:“二哥,你觉得我们真能靠这些水产把小妹的学费挣出来?真能让老娘改变主意让我一直把书读下去?”

王鹏刚刚还大晴天的脸色,一下如这阴晴不定的早春天气一般耷拉下来,“不试试又咋知道?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就不信了,咱们一家仨伢子还要让个女娃子退学?”

王家四兄妹,王鹏排行老二,过完年刚十七岁,正上初三。老大王鲲两年前初中毕业进城工作,老三王帅十四岁刚上初一,小妹王慧十三岁念小学六年级。乡村里一到晚上没什么娱乐节目,王家这老二老三又正在好动的年纪,和其他小孩一样从小养成了听壁角的习惯,不光听村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也听自家老爹老娘的。

这一听,竟让他们听到秦阿花要王慧退学的事情,说是女娃子迟早要嫁人,书读再多也是人家的,不如趁早替家里挣钱,哪怕就当是为自己挣嫁妆也好。不光如此,还说按他们家的状况想供出一个大学生来,得全家齐心才行,所以王帅也只能读到初中毕业,以后大家全力供王鹏一个。

秦阿花这么讲也是有原因的。她老公王铁锁老实木讷,帮村长家造房子在上梁时摔下来,落下了腿疾却不愿吱声要赔偿。王铁锁这个全劳力本来就只会种田,不会其他营生,现在连种田都困难,全靠她和老大媳妇孙梅梅养家了,起早摸黑要供三个孩子上学、六张嘴巴吃饭、穿衣,到底有点吃力。虽然还有三个儿子,秦阿花却相信算命的,说王鹏将来出息,出将入相的,她是情愿自己累死也不愿让这个儿子干农活的;老大自从进城后,虽说找到了工作,但城里走一步都要用钱,他挣的够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至于老三,到底还小了点,要是有王鹏现在这个年纪,倒也能帮上忙了。

王鹏、王帅这兄弟俩和他们的老娘想得可完全相反。

王鹏一心想着早点帮家里挣钱,虽然他脑瓜好使书也读得好,但他相信不读那么多书他也饿不死,什么出将入相,在他看来就是算命的瞎白胡骗钱的招数,也只有老娘这样穷怕了的女人才会信。就算村长老说什么“穷算命、富烧香”,他王鹏也不相信真有人生来注定穷或富的,说到底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找活路。支书、村长都小学没毕业,不照样当着官在人前人五人六的?他一直跟王帅说读书做官,那纯粹是想让这个弟弟能安心把书读下去,王家再怎么样,出一个读书人也是要的,到底是长脸的事情。至于他自己,他相信既然支书、村长这样的文化也能当官,他都读到初三了,比他们真的是只多不少,又有那么好的脑瓜子,怎么着以后也得当个乡干部什么的吧。

王帅虽没有王鹏那一篓子一篓子的鬼主意,但却是个喜欢读书的。而且,自从老大王鲲有一回给他带回一本侦破小说,就迷上了警察这一行,一心希望将来考个警校当个人民警察。偏偏老娘只信算命的,并没有让他一直读下去的打算。

梦想归梦想,现实归现实。哥俩年纪不大,却也知道以后的事得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才知道,眼门前得先解决了小妹的上学问题,所以才商量着先合力挣些钱让小妹把书读下去,再不济也得把小学读完。但秦阿花刚刚看着哥俩摸回来的水产,不但没有一点高兴,还因为心疼王鹏在大冬天里下水,当着他们兄弟的面就直接告诉王慧,放完寒假不用去上学了。这就难怪王帅要担心了,家里几时有谁可以改了老娘秦阿花的主意?

王鹏是天塌下来当棉被盖的人,只一会儿工夫脸就放晴了,一手搭着王帅的肩膀,一手比划着远处走过的金贵媳妇那山峦起伏的两座大山,对王帅说:“我有办法让老娘改主意!”

方言注释:1、胡调,胡闹的意思。

2、小鬼,这里鬼的发音为Ju。

3、花头,这里有花样、主意的意思。

4、瞎白胡,瞎编,胡说。
说到王鹏的这个主意,其实是个馊到不能再馊的馊主意,可他就是觉得老娘应该会因为这主意而让步,但无论王帅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将具体的计划告诉王帅。

王帅看王鹏把握满满又犟得臭哄哄的样子,一扭身掐住他搁在自己肩头的手腕反手一拧,王鹏整个人就被王帅拎了个反背手,“王三毛,你搞偷袭!有种咱们正面单挑!”

王帅嘿嘿笑着随手在王鹏脖子上挠了两下,“下水你是好手,打架单挑这种事,你就不要嚷嚷了,没得自己丢脸!”他看王鹏因为脖子痒痒,身体都扭一块去了,玩性大发,更加一手抓着王鹏的手腕,另一手在他身上东挠西抓起来。

王鹏虽说大了王帅两岁,但论个子块头都还是王帅来得高大结实,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当哥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留那两撇“逗号”的最大原因。现在被王帅制住,他又怕痒,真的是双脚齐跳,少不得嘴里就讨饶求好了。

“那就把你的主意告诉我!”王帅立刻开条件。

“那你还是让我痒死算了!”

王帅一愣,没想到这么怕痒的王鹏居然不接受条件!他想着王鹏鬼花样多,说不定是跟自己玩心眼呢,当即又在王鹏身上上下其手,哪知王鹏硬是死撑得脸都涨紫了,也没再求饶。王帅见搞得如此没趣,只好松开了王鹏的手,不满地嘀咕:“搞得自己英勇就义似的,给谁看呐?”

王鹏一反常态没跟王帅计较,只活络着自己的两个手腕,笑嘻嘻地说:“你就等着分享我英勇就义以后的胜利果实吧!”

王帅没明白王鹏话里的意思,还想再问问,就老远听得王慧喊他们回家吃饭,只这一眨眼工夫,王鹏就跑得没影了。

秦阿花用儿子们下午摸的螺蛳,炒了一盆酱爆螺蛳,算是一家人难得开次荤。王鹏把老娘夹给他的菜都夹到了王慧碗里,自己扒了一碗干饭,然后就坐在那里傻看着王慧,把王慧弄得莫名其妙。

吃完饭,秦阿花与孙梅梅收拾了家务又去菜窖翻看了腌菜,才各自回自己屋里休息。

“咦,这么冷的天,你还不去捂被子,在我们屋里干嘛?”秦阿花看到王鹏在自己屋里与老公一起磨镰刀,就忙不迭地要赶他回屋去。

“阿妈,你先别赶我,等我跟你把事说完就回屋。”王鹏难得一本正经地说。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王鹏眉头一动,秦阿花就知道他要干吗,“要是小妹读书的事,你就不要再跟我讲了。”

“不是小妹上学的事,而是她嫁人的事。”王鹏脸无表情地说。

秦阿花吓了一跳,“谁说她要嫁人了?还是她有相好的了?她才多大啊!”

“阿妈!”王鹏叫道,“不是小妹有相好的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随便把她嫁了!”

秦阿花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想起晚饭时王鹏的样子,心里一下慌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男人王铁锁一眼,吸了吸嘴巴。王铁锁也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秦阿花,嘴巴吸了吸。

王鹏见老娘不说话,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阿妈,你要坚持不让小妹上完学,我们也没办法。但是,小妹将来嫁给谁可不能再依你的主意,得由我说了算!”

“哎哟,我们王家是作了什么孽啊!怎么养一个儿子是这样,养两个也这样啊!”秦阿花止不住心里的那股慌乱劲,忍不住嚎起来,“要早知这样,当初我们还不如不养这个女娃喽!”

王铁锁终于也闷声闷气地开口:“二毛啊,你可是你阿妈的主心骨,可不能像你哥一样的犯浑!”

“二毛,你要怎样阿妈都答应你,就只小妹嫁人这事打不得主意!”秦阿花一把扯住王鹏,一脸痛心疾首地说。

王鹏看着老娘的脸,没有吭气。

“哎哟,小祖宗,你想气死我啊!”秦阿花急得跺脚,“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天大的孽?要落得受今天这份罪啊!”

王鹏看看这架势拉得也够了,再让老娘嚎下去,四邻八舍明天又有话嚼墙根子了。

“阿妈,你总得有些事让我们自己作主吧?这读书你拿主意,让谁读不让谁读的,婚事也是你作主,娶谁嫁谁的,我们也憋屈啊!”

“你们那些新思想不要拿来跟我说,阿妈是老派人,婚姻这事没得商量!”秦阿花有点动怒了。

“那读书总有得商量了吧?”王鹏试探着。

秦阿花收了收心神,看了王鹏一会儿,仔细想想除了今晚王鹏的反常表现,也没见过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她总算明白这个儿子要干吗了,“王二毛啊,王二毛,你的鬼花头打来打去的,都打到你阿妈头上来了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说着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就作势要打王鹏。

王鹏也不闪避,反倒笑着迎上去,“阿妈,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事啊,你得答应我!”

秦阿花见王鹏不避不让,她又舍不得真打,只好扔了鞋子往床上一坐说:“你休想!”

王鹏立刻坐到她身边,摇着她的一条胳膊说:“阿妈,只要你答应让小妹读完小学,让三毛上大学,我就保证不管小妹的婚事。”

“二毛啊,阿妈知道你是心疼弟妹,可是我们家的情况是不可能供你们都上学的。阿妈心里也不好受,到底都是我和你阿爸的娃,可这碗水始终端不平啊!”秦阿花说得伤心,鼻子也一阵阵地泛酸。

“阿妈,我问你,你平常看的那些戏文里,出将入相的那些个文臣武将都一定是读书读出来的吗?”王鹏突然问。

秦阿花一时没明白儿子的用意,随口就道:“这可不一定。”

“所以啊,”王鹏笑了笑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我王鹏有这么好使的脑瓜,又有这么一个出将入相的命,干吗一定要霸着三毛上学的机会?难道我就不能由别的门路发达起来?”

“你?”秦阿花本能地要反对,但她真的信命,所以王鹏的话切中了她的要害。命里有时终须有,儿子既然是出将入相的命,那还真的不好说,是不是非得读书才行?

王鹏知道自己这招奏效了,赶紧打铁趁热:“阿妈,我听村长说啊,现在城里搞什么改革开放,满地都是捡钞票的机会。你还是让我进城去,凭我这富贵命和无敌脑瓜子,怎么都比抢了三毛的上学机会强吧?他可是一心盼着将来当警察呐!”

王鹏昨天偷偷去找过村长邱水林,想在村里弄个小文书当当,这样即使不上学也能让老娘安心。可是平常让他崇拜不已的村长竟一口回绝了他,说村干部哪是想当就能当的,何况他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当时把他气得,心想我还不当石泉这个村官了,看我几时整个大的回来气死你!眼下见自己老娘的表情松了下来,他就立马提了进城的想法,一心想着城里既然满地捡钱,说不定也可能天上砸个官让他当当,到时候回来看邱水林那老小子有什么话说。

秦阿花看着王鹏年轻蓬勃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说她一直偏疼王鹏,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怎么不知道王帅有多想将来上警校?

想到这里,秦阿花忍不住与王铁锁对视了一眼,长长地叹道:“唉……”

方言注释:

花头——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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