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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祭灵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据说流传百年的“龙潭祭”一年一祭,一祭三日,从不允外人参观。她为救好友意外闯入龙潭,却由此发现牺身地底的“小白龙”,与长明灯下的千年魂灵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一切的背后不仅和一再神秘出现的他有关,最终的源点竟是他们之间未能如愿的千年之约。

主角:   更新:2023-08-08 04: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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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龙潭祭灵》,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据说流传百年的“龙潭祭”一年一祭,一祭三日,从不允外人参观。她为救好友意外闯入龙潭,却由此发现牺身地底的“小白龙”,与长明灯下的千年魂灵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一切的背后不仅和一再神秘出现的他有关,最终的源点竟是他们之间未能如愿的千年之约。

《龙潭祭灵》精彩片段

黄家老宅三楼刷得漆黑锃亮的木门,在惨白的光晕里散发着阴沉之气,光晕之外是一副黄底黑字的挽联。
【灵魂驾鹤去,正气乘风来】
黄心悦紧握钥匙的手一直在抖。
她身后,江一冉暗叹一声,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同将哆嗦的钥匙稳稳插进锁眼拧开。
刚推开门,一只冰凉纤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一冉侧头,轻拍手的主人。
“别怕,我替你去。”
黄心悦的手臂连带整副躯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木然点头,也只能点头。
江一冉把手电筒塞到黄心悦手里,自已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道狭长的半封闭阳台。
窗外一缕缕金线被整墙落地窗帘遮得严实,浅灰色的窗帘看上去还是半新,但接近下摆处却不知被什么挠得全抽了丝,散成千万条流苏。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套组合沙发,旁边有把大大的竹摇椅。摇椅背对的房间,房门大开,对面两间,都关着门。
她缓步朝对面走去,余光却瞥到身后侧的摇椅竟莫名晃动了起来。
幅度不大。
像是有人趁她不备,在那小坐片刻刚刚起身。
江一冉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向后倒退。
想到单独待在门外的黄心悦,她更加不安,“心……”可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门外传来“啊”一声惊呼。
她顿时一个箭步就窜到门边,但门后空无一人,黄心悦不见了!
“心悦?黄心悦?!”
江一冉边叫边举着手机朝下面的台阶照去,曲折的楼道寂静幽暗,哪里还有黄心悦的半点人影。
她顿时就急了,连声大呼好友的名字跑下台阶。
然而还没下几级,门后又响起一声尖利的女音随后便悄无声息——是黄心悦!
江一冉立即转身回跑,刚好瞧见黄心悦白皙的脖颈被一截黝黑的手臂紧紧勒着,红色的裙边一闪就消失在那间打开的房间。
她连忙追上去,这才发现房间外居然还连着一道长长的阳台,前面全黑打扮的高个壮汉夹着黄心悦正跑到阳台尽头。
可还不等她庆幸,那壮汉居然一个左拐又没了人影。
她紧跟到拐弯处才惊觉这阳台竟是少见的L型,眼见角落里有一把半人高的竹扫把,便顺手一把抓起朝前面的壮汉扔了出去。
细长的扫把在空中急速飞行,“啪”一声闷响打中了他的后背却并有没让他慢下来,壮汉头也不回地在阳台尽头打开一道铁门,夹紧黄心悦跨进门里再次没了人影。
江一冉咬牙飞奔到门边,然而门后居然是一大段狭长陡峭的楼梯,一路向下,不知通往哪里。
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黄心悦自从叫过那两声后就再没了声音。
江一冉迅速将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弯腰捡起跌落在门边的扫把,踩着楼梯就毫不犹豫地往下追。
但才下了三四级台阶,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砰――”
楼道口的铁门被人关上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瞬间席卷而来,将光明吞噬殆尽。
尽管江一冉在察觉背后有异时已蓦地回身,但已经晚了——铁门牢牢紧闭,听声音那人还在外面落了锁,门与门框之间严丝合缝,连片手指甲盖都塞不进去。
楼道里一片死寂。
她瞪大了眼晴往黑暗里瞧,嘴唇微张,无声消化喘息,同时手臂下垂伸进牛仔裤口袋里关闭手电筒,再打开随身的小包悄悄摸索了一会,把里面的气垫小木梳拿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江一冉扬起手臂就将木梳朝下使劲一甩。
“砰――砰――”
小木梳在黑暗中不知碰到了哪里,发出一连串不大不小的碰撞声,又滚落了好几级台阶才安静下来。
即便耳朵一直紧贴地面,在之后的一两分钟里也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反应……
跑了?
带着人还能跑得这么快难道这有其它暗门?
虽是如此推算,但出于谨慎江一冉悄悄下了十级台阶后,从包里又摸出一管唇膏,再次投向下方的黑暗并紧贴墙面细听。
唇膏先是发出“砰”一声脆响,就“咕噜噜”的一直往下滚,一直滚了半分多钟,楼道里又没了动静。
她轻呼一口气,从裤兜里抽出手机点开屏幕就拨110,然而屏幕上“呼叫失败”四个大字却在无情地嘲笑她反应太慢。
她不死心,又点开短信。
【靳东南,黄心悦被人挟持,我被困黄家老宅速报警!!】
但才按下“发送”,短信框下却极快地显示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发送失败。
很好!
楼道里没有信号,这就难怪他们敢把一个大活人困在这。
江一冉瞄了一眼手机电量,还有“96%”。于是她高举手电筒放心向下探去,当走过小木梳和唇膏时,将它们又捡了回来。
越往下,空气越是潮湿,还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臭和河草的腐味。
两边的墙面虽然还不至于渗着水珠,但也湿冷得历害。要不是来之前黄心悦提醒老宅阴凉,让她多套件长袖在外面,这会早就冷得打喷嚏了。
当数到第210级台阶时,江一冉停下,举着手机在原地来回照了一圈。一般来说,一级台阶的基本高度在10cm~15cm之间,以楼层来算她目前大概处于地下七层。
千年大墓“襄阳蔡坡12号战国墓”的中心点深度大约25米,换算为楼层就是地下八层。
现在海城市的一座普通民宅竟然挖到了地下七层,或许还不止……黄家到底要做什么?
江一冉边想边抬脚继续向下,却不经意瞥到身后两级台阶的右边阴影里有个什么凸起——像是块小石头?
她忙走回去斜着身子往下照。
这不是石头。
而是块还算圆润的水泥疙瘩,婴儿拳头一般大小。
江一冉转头望向走过的台阶,每一级都砌得十分平整,毫无拖泥带水。再回看脚边的水泥疙瘩,她提起脚尖试探地朝它踩下去。
随着全身力气逐渐加重,水泥疙瘩“通”一声降进凹槽。下一瞬,向下的黑暗里忽地响起一阵沉闷难听的“吱呀”怪声,接着又是一长串的“吱吱”声。
江一冉顺着声音照去,竟发现下方十几级台阶后一道厚重幽黑的铁门,正缓缓隐进头顶的天花板凹槽。
她握紧扫把,小心接近铁门下方。
这的楼道明显比上面加宽了近一倍多,撑开双臂还有富余。再往下,二十多级台阶后有一块半湿半干的空地,看上去像是楼道的尽头。
走过铁门,空地离得越来越近。
“哗――”
一声极细微的水声没逃过她的耳朵。
可以。
水里有鱼,说明是活水。
来的路上,心悦曾经提过离黄家老宅不远有一大片很深的龙潭湖,连通海城市的母亲河——靳江。
以她的技术,从这游出去就能重见天日。
江一冉举着手机朝水面照去,但就在这时,漆黑的水面忽地毫无征兆地“哗哗”作响,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翻滚起来。
她脑中“嗡”了一声,身体已下意识连退三四级台阶。想起那道才升上去的铁门心中又是一惊,两级台阶并为一跨拼命向上跑。
一直跑过铁门才小喘着停下来。
水面“煮”开了一阵,又慢慢平静下来,除了几圈大大的涟漪还未散去,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妥。
但她始终牢记七年前的教训,又往上退了四五级台阶低头去找水泥疙瘩。然而每一级台阶都光滑平整,形如一体。连条细缝都没有,哪还有什么水泥疙瘩?
她瞬间急出一身冷汗,越找越心虚,越想头皮越麻。
不对劲!
整件事情全都不对劲!
那黑衣壮汉为什么会知道黄家老宅的机关暗道?
还有外面的人之所以锁上铁门,不止是要把她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不让水里的“东西”出去吧……
冷汗再次湿透后背,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下意识就要捂住嘴,但来不及了,一声“啊啾”还是在悠长阴暗的楼道里大声回荡。
早已恢复平静的水面瞬间传来“哗”一声巨响,一条头顶长着“触角”的怪鱼朝她张开尖锐细长的白牙,利箭般自水中直射而来。
瞳孔放大的瞬间,江一冉再次拼命狂奔。
两百多级的台阶,她抓着扫把一口气跑到离铁门还差五六级才敢停下,举着手机小心往回照。
“怪鱼”庞大细长的身躯如巨蛇般紧随其后,眨眼功夫便将宽松的楼道堵得严严实实,却在经过铁门下方时因楼道突然变窄卡在那里。
它显然被激怒了。
张开与身体比例极为不合的马嘴疯狂摆动身体,使得整个楼道都触电般为之颤抖。
此时此刻,江一冉终于明白楼道为什么要挖这么深,为什么要修成上窄下宽,为什么还没到底就要设下铁门。
她再顾不上喘气。
迅速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再将扫把倒立,脱下长袖衫衬包在扫把头上,又从包里摸出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划亮扔进衬衫口袋。
再划亮两根,分别塞进衣服团和下面的扫把头里。
可还不待微弱的火苗窜开,“怪鱼”已经冲破阻碍,摆动贯穿全身的背鳍一个哧溜又滑上去十多米。
江一冉惊地高举“火把”,连跨两步再退到铁门前。
冰凉的铁门紧紧抵着后背,让她裸露的双臂一暴露在空气中就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怪鱼”越来越近。
没有鳞片的皮肤通身银白,在火光映衬下反射出一抹诡异艳丽的红光。随着火焰盛放,红光似被“怪鱼”体内涌动的能量吸引在它的背部来回游走,最后又汇聚在它头部的红色丝状鱼鳍处。
江一冉心跳加剧,双手紧握“火把”朝它挥舞。橙红色的火焰在阴暗的楼道里炼成一道道交错迷离的红线,刺目而绚烂。
长期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怪鱼”对光极为敏感。
它偏开脑袋,暂时停止了向上的动作。
然而干燥的竹子烧得很快,半人高的竹扫把没五六分钟就烧得只剩一截手臂长。
大概就连“怪鱼”都看出这招撑不了太久,悄声无息地伏在台阶上养精蓄锐,奇长的身体竟占了楼道一大半。以台阶的级数来算,它大概足有20多米长。
要知道世界上体型最大的“格陵兰睡鲨”最长也不过7米左右,寿命在500多岁以上。
如果以此推算,这条“怪鱼”至少得是出生在明朝。
盯着它如巨龙般的庞大身躯,江一冉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
在风水学上,水是流动性大的物质,而最理想的水势是动中带静,风水鱼就是要在水静之余使水流有暗动,使其具有“起动”意象。
风水鱼中的极品是红龙。
华人社会里认为红龙能招财进宝、消灾解厄,甚至可以肉身代替饲主受灾,让其免去厄运。
排名其后的澳洲银带鱼由于全身泛着银色,被视为财富的象征,泳姿也与红龙一样具有霸气,一对仔鱼就在八千元左右。
小小的龙鱼,银带鱼尚且如此,所以这条上了年头的龙型“怪鱼”如果用来做风水鱼,不仅可挡世间煞气化为财气,运用得当,还能保家人身体康健。
是了。
听说黄家的二爷爷常年坐轮椅,深居简出……
可问题是,风水改运此等关系全族的大事为什么要让黄心悦这个养女来做,而不是亲生儿子黄应惟?
他们就不担心心悦因为害怕,或是身体不适来不了吗?
水主财,为阴,而女也为阴?
这时,扫把杆在寂静中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江一冉立即从包里摸出半包纸巾,就着扫把杆点燃朝下方甩去。
小小的火球在空中急速飞行划出一道绮丽的弧线,直到落在下方的台阶上仍在绽放所剩不多的威胁。
接着是口红。
就着快烧到手掌的扫把杆,口红稍稍受热就“哧”一下串起火苗。
江一冉双手同时甩出扫把杆和口红,两道火焰如烟花般升空又先后落地。口红在着地的瞬间断成三截小火苗,正好继上已燃烧殆尽的纸巾。
然而火苗实在小得可怜,连吓唬都谈不上。“怪鱼”毫不客气地摆动背鳍,脱弦般朝上一滑顺势全部碾灭。
再作挣扎已来不及,江一冉抻开双手双脚就往左右两边墙面迅速上蹬,不到半分钟就四肢半曲着卡在楼道的最顶端。
“怪鱼”扑了个空,歪着脑袋朝上看了一眼,前端的身体便如巨蟒般直立起来!
眼看它高高昂起的头冠就要触到自已脸上,江一冉惊地瞬间心跳加剧,快速解下斜挎在腰间的小包扛炸药似的紧紧举在耳边。
这款硬质牛皮包曾经打晕过一条疯狗,如果等会没法砸晕“怪鱼”就只能先砸晕自已,成为江家族谱上“英年吓死”第一人。
“怪鱼”歪着脑袋停在江一冉面前,没什么表情的鱼眼似乎在打量她。
可它的眼球上像是被蒙了一层白色的膜,显得浑浊不清,小小的鱼眼里也明显充血红肿,看上去十分诡异。
它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最后的“武器”。
不知道是没弄明白眼前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动作,还是根本就看不清,它将带着一股强烈鱼腥味的马脸又朝她凑近了一些。
嘴尖对着鼻尖。
然而它眼神汇聚的焦点却又分明不像是她本人,而是她颈部的东西。
江一冉紧咬下唇命令自已别抖,扯着僵硬的脖子也往下看——那吊着一圈红绳,红绳下端坠着如玉般温润的鱼惊石,核桃大小,样式为如意平安锁。
平时她都把它都藏进衣领里,这会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被甩了出来。
“怪鱼”一动不动地盯着鱼惊石。
似乎被它散发出的晶莹柔光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越靠越近。当它潮湿冰冷的嘴尖贴在江一冉的脖子上时,她的心尖都凉透了,在心脏还没停跳前拼命憋紧呼吸,控制几近绝望的身体无声向后靠,然而坚硬的墙壁牢牢抵在身后。
她逃无可逃。
就在这时“怪鱼”蓦地张开大大的马嘴,露出两颗尖锐锋利的长牙。
“唉――”
这轻轻一叹不止江一冉的心脏被震爆,连带耳膜头皮都快炸了——“怪鱼”在叹气?!
它没吃我它在叹气?
它是成精了还是成仙了居然和人一样会叹气?!
就在她意识混乱的下一秒,“怪鱼”突然泄气般全身下沉,往黑暗的楼道里倒退而去,直到在尽头传来“扑通”一声——它竟是自已回了地下暗河?!
江一冉不敢置信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抽出手机往下照,过了两三分钟仍没听到动静传来,才敢肯定“怪鱼”是真的是走了。
快崩断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暂时的放松,她将手机塞回口袋,包包斜挂回脖子上,双手双脚半弯着撑在两壁慢慢往下滑,当再度踩回到台阶时才感觉自已还活着。
她全身发软。
直接往身后的楼梯躺下去,但气还没喘匀,楼道里又幽幽地响起一声“唉”!
这一声比刚才还要清晰,不可能是隔着水面发出的声音!难道楼道里还有“大家伙”所以“怪鱼”才会莫名其妙撤退?
求生的本能让江一冉猛地从台阶上一跃而起,紧握手机前后照了一圈却毫无发现,只好再次贴在左右两面墙上凝神细听。
“突――突――突――”
声音变了,也更近了。
连续三声,节奏急促,都来自右侧的墙壁后面。
她将手机的白光投射在红砖墙面上一寸寸扫过去,不时上下调整位置倾听,却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砰!”
根本不等她反应,身前不远处突然毫无征兆地破开一道砖门,自内伸出一截白色的手臂。
江一冉当即扑上去一把抓住那手臂就往墙上撞,另一手则紧握手机朝门洞里砸,企图用强光突袭对方。
不料来人反应更快,一个手刀劈下硬生生将手机震落,另一手滑如泥鳅般臂弯一转,反握她的手腕借力从门洞里跨了出来。
“谁!”
“江一冉!”
是名男性。
声音年轻,语气镇定。
“……你认识我?”听到对方准确叫出自已的名字,江一冉不免有些吃惊,“你是谁?”
来人不答,只是四处打量。
手机在台阶上一路翻滚,直滚过四五级台阶翻到背面才算停。借着下方手电筒的白光,她瞧见来人头戴一顶白色渔夫帽,帽下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张抿直的薄唇。
渔夫帽男人转回头对着她。
“你没事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似乎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江一冉不觉稍愣,才回答说,“我没事。”
“好,我们走。”
“等一下!”
说话间江一冉已向下跑过几级台阶。
当初就是冲着诺基亚3310特别结实防摔买的,最重要的是才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绝不能浪费在这里。
渔夫帽男人一直警惕地盯着下方,全身紧绷,笔直如铁,一见她回来立即让出门洞位置背对而立,为她警戒身后。
江一冉瞄了眼他不设防的后背再次意外,她心里还没把他划为友军,要不要跟他走也都在考量。
“还不快走!”渔夫帽男人转头催促,明显是急了。
只能赌一把!
江一冉缩起身子就往砖门里钻,谁知脑袋一探出门洞就差点撞上一串倒挂的钟乳石,她这才发现门外竟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极为开阔。
呈“T”字形结构。
下到地面的路是沿着墙壁悬挂的铁梯,在梯子最底部居然停着一辆……小汽车?
江一冉难以置信地跨出砖门,举着手机朝车身照去——只见它周身饱和度极高的红色,在阴暗潮湿的溶洞里发出沉静耀眼的红光。
不知为何,她当即就想到停在黄家老宅院外的红色宝马,回头瞥了眼正背对她关闭暗门的男人,如果他是车主,就是心悦口中的“坏人”。
她将手机往牛仔裤口袋里一塞,抓住扶手就迅速往下蹬。直到最后一级梯子,才慢下来握住扶手踩到车顶上,随后紧盯着后面的渔夫帽男人。
汽车天窗是开着的,显然已等候他们多时。
渔夫帽男人下到最后一级台阶也踩上车顶,稍作半蹲就顺势往天窗里跳,动作极为熟练。
“下来,我接着你。”他一进去就朝外面喊。
“不用。”
江一冉说着蹲下,双手撑在天窗边才要顺着滑进去,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抱了下去。在温热结实的怀抱里还没来得及心跳异常,就又被放进了副驾驶座。
头顶的天窗缓缓合拢,渔夫帽男人脚踩油门,双手紧握方向盘看样子打算立即离开。
江一冉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
“我朋友被人挟持可能被带去其他地方,你知不知道这还有哪些暗道?”
“还有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高个黑T恤的……”
渔夫帽男人话还没听完就一把甩开她的手,冲她低喝。
“到这个时候你还去管别人!”
“谁让你到这来的?”
他这火实在来得奇怪,也毫无立场,江一冉惊讶之余借着顶灯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帽沿下露出的半张脸光滑白皙,他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挂在肩膀上的白色长袖衬衫极为宽大,显得有些空,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衬衫下摆随意垂着,没扎进裤子。深灰色休闲西裤裁剪得体,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经典款匡威帆布鞋。
放在膝上的右手食指戴着一枚硕大的古董祖母绿戒指,市值应该在千万以上。
有钱,但不是二世祖。
自已也从没见过他,江一冉在心中肯定。
“光看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江一冉盯着面前淡红色的唇瓣平静回答,“你认识我。或者说你早就认识我母亲。”
“所以呢。”
他的声音仍然冷淡,只是火气收敛不少。
“你是谁?”
"重复的问题不要再问,系好安全带。"
"非常谢谢你带我出来,但我不能不管心悦。"
渔夫帽男人显然没料到她如此不识好歹,盯着她瞧了几眼,忽地嘴角向上斜挑,似笑非笑,“很好,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再见。”江一冉对他客气点头,说话间转身就去拉车门把手,但玻璃窗外陡然伸上来的五六只黑爪子,却令她整个人瞬间紧缩。
其实何止是车门外,车前挡风玻璃外两只硕大的肥老鼠正鬼鬼崇崇地抬起三角脑袋,往车前盖上爬。
江一冉强忍住就要冲破喉咙的嘶声尖叫,双眼紧闭,双手埋在颈窝里牢牢交握以抑制自已不停颤抖的身体。她可以不怕“怪鱼”,也无惧世间万物,却始终无法克服童年阴影带来的巨大恐惧。
如此异常的反应自然全落在渔夫帽男人眼里,他抬眼朝后瞥去,一抹黄色的身影便从车后痤准确无误地跳进他怀里。
他一下一下地抚着它柔软的毛发,在它耳尖轻轻一弹。
“喵――”
大黄猫躲开脑袋,懒洋洋地不满抗议。
然而这声不大不小的猫叫,却令车身前后的鼠群吓得纷纷四处逃窜。
不知过了多久,江一冉才察觉出宝马车正在积水中疾速行驶。车里开了暖气,但没开任何照明,眼前一片漆黑。
她做了个深深的长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伸手进裤子口袋摸出手机,但手机震了一下就没了反应,看来不是没电就是摔坏了。
她不打算问为什么不开灯。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经常在地下开车,闭着眼睛也能熟能生巧,就是有可以夜视的办法。不管占着那条,他都不是她认知世界的普通人。
他们没必要过多交流。
最重要的是,他不去打开那道反锁的铁门进入秘道,而是由暗门进入就说明他知道黄家老宅的秘密。但他对黄心悦的挟持极为冷漠,甚至还阻止她救人。而心悦提到他时虽称作“坏人”,表情中却分明带着一丝敬畏。
他和黄家一定渊源复杂,是敌非友。
还有以时间线来说肯定是“怪鱼”在前,黄家老宅的建设在后。但黄家又是如何捕获巨型“怪鱼”的,它从哪来,什么时候开始藏身地下?
这些事……心悦知不知道。
最后就是鱼惊石。
她现在还无法确定“怪鱼”的自行离去到底和鱼惊石有没有直接关系。
但她清楚记得,鱼惊石是位戴帽子的年轻男人亲手给她戴上的。当时他还反复叮嘱说鱼惊石有驱凶避邪,防孩童惊吓之用,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一辈子都不能取下来。
那年她刚满6岁,生日没过多久就和真正的“黄心悦”遭遇了绑架——这一切会是巧合吗?
正暗自推测,黑暗里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没有了。”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但江一冉明白他的意思,“谢谢。”
车速渐渐慢下来,渔夫帽男人看向身侧面无表情的女孩,“还想救你那个朋友?”
听到他主动提起此事,江一冉语气很淡。
“你知道心悦在哪?”
“算了,”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弹了几声,“让你看清事实也好。”
江一冉转头对着渔夫帽男人的方向,那里仍是一团黑色,她无法看清迷雾后的他,却从语气里捕捉到明显的嘲讽。
“什么事实?”
“你很快就会见到她,坐稳了。”
渔夫帽男人话还没说完车身就猛得朝左打转,宝马再次加速,将地面的积水打得直向两边飞溅。陡然提升的车速令江一冉头晕难忍,但也只能咬牙紧握顶棚拉手,让自已在颠簸中尽量好受些。
宝马车在七绕八拐后,飞速爬上一段陡峭的长斜坡才缓缓停下。
下一秒,黑暗中乍然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咔咔”声,一线耀眼的白光突兀地自地面蹦出,并迅速拉长成一幅长条形的白色光晕。渔夫帽男人毫不迟疑将车开进光里,再一个转弯,他们便由地下重返人间。
这很忙碌。
开阔明亮的空间里或吊,或趴着十几台车。每辆车底下都有一两位身穿藏青色修理服的年轻人,手持工具忙于修理,或是与车主模样的人交谈。
他们这辆突然冒出来的红色宝马丝毫没引起谁的注意,也不显扎眼。
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江一冉微张的双唇仍写满惊讶。谁能想到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出口,居然是一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汽车维修店……
渔夫帽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对面墙上的电子时钟。
“看那。”
“今天是2000年9月27日,星期四,下午4点32分。从现在起你有三天时间准备。”
9月27日??
那不是三天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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