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不管有多大、经济地位有多高、展现在人们眼中的景象有多繁华,却总是不能完全达到完美无憾的境界。
顺着烧钱街走过往右一拐,大约能有千八百米远的地方也有一条名为乐巷的长街。
虽然两条街相距不远,不过景象却不同,甚至可以说乐巷和烧钱街是两个完全不能相比较的世界。
乐巷里的灯光在普通人的眼中应该算是很明亮,可要是跟烧钱街上的闪烁霓虹比起来就只能用昏暗去形容。
乐巷里有三十几家店面,每一家的店面还不如烧钱街上的那些娱乐所里的厕所装修的豪华气派;巷里也停着车,只是烧钱街上的车是四个轮子烧油的,而这里的车基本上都是两个轮子的,当然也有一些是三个轮子的,而它们都需要主人花力气去蹬才能前进。
三十几家店面除了有几家小吃店和食杂店外清一色是卖夫妻用品和性保健品的。
从古至今性总是一个难以躲避的话题,而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谈性色变的年代早就一去不返,现在的人说到性不管男女简直就像是随口吐口唾沫那么简单自然。
无论是处于什么目的,性这个词总是会让提到的人浮想联翩,也可能从中找到无限的乐趣,这也就不难理解这条街为什么会被人戏称为乐巷了。
乐巷里的那些夫妻用品和性保健品店看起来经常都没有什么客人,但店主却并不着急,也不会早早就下板关门回家睡觉。
人们生活的世界很现实,一种事物既然能够生存自然就有生存的道理,只是外人不知其中的猫腻而已。
在乐巷不算太靠里的地方有一家小小的兰州拉面馆。
拉面馆真的很小,只有一个大屋子,大半的地方是供客人吃面的大堂,而后面一小块地方被木板间隔成一个小厨房。
小厨房的门上常年挂着的布帘让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大堂上有五六张木制的方桌,上面摆放着几个装着酱油、米醋、胡椒粉之类调味品的小塑料瓶。
凌天走进拉面馆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一张桌旁大口地吃着香滑的拉面。
年轻男人的脸黑黑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暴露在阳光下所造成的结果。
他的年龄比凌天能大上几岁约有二十三四的样子,露在短袖汗衫外面的胳膊上隆起的肌肉表明身体非常强壮。
青年的穿着的那身行头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能再用朴素去形容了,可以用很旧去形容,不过用很土去描述或者更恰当一点。
他的饭量很大,桌上已经有了两个装过面的空碗摞在那里。
小店里盛面的碗可不是一般的二大碗,而是那种头号的青瓷大海碗。
正在低头吃面的青年听见有人进入拉面馆便抬起了头看了凌天一眼,并露出了笑容。
年轻男人的笑容很真挚也很憨厚,说明他应该是个直性人,而他笑容里那种东西在现在的都市里绝对能称的上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现在的城市越建越繁华,进城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但老祖宗留下的那些与人为善真诚相处的传统却被子孙们基本忘光,取而代之的是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凌天是这家小店的常客,不过却是第一次在店里看见有陌生人对自己微笑,遂也对着黑脸青年一笑,然后在他斜对面的一张桌旁坐了下去。
凌天自从离开家后就很少有笑容,所以也不会为陌生的青年露出笑容。
黑脸青年见凌天已然找到位子坐下就又把头低下专心致志地继续吃起他的面来。
“您来了,还是老样子?”厨房的门帘一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和凌天打招呼。
女人的个子不高年龄也不大,模样却是相当俊俏。
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过也暴露出她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个来大城市淘金的外乡人。
凌天和店老板没有过多的接触,但知道这间拉面馆是一对从西北来的小夫妻开的。
“嗯,还是老样子。”凌天点点头说。
女人很麻利的将一盘卤花生、一盘葱拌豆腐皮和一瓶冰镇啤酒端了上来放在了凌天面前的桌上。
“您先吃着,面马上就好。”她说了一句后转身进了厨房去告诉在里面忙活的丈夫赶紧给客人下面。
凌天把啤酒打开倒进杯中后端起来喝了一口,立时就有一股很舒服的凉爽感涌上心头。
他一口气把杯中酒倒进了肚中,刚想伸手去拿酒瓶的时候就看见四个穿着花里胡哨袒胸露背的青年拥挤着走进了小面馆。
四个青年都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的好坏丑俊倒是其次,单是他们胸前、胳膊上的纹身已经会让看见的人觉得很恐怖了。
“老板,老板死哪去了?”四个青年围在一张圆桌旁坐下后在上面一顿乱敲,完全不理会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客人在吃东西。
凌天就像没看见那几个人一样,继续把酒杯倒满慢悠悠地喝着他的冰镇啤酒。
黑面青年停止了吃面看了那几人一眼,口中虽没说出什么但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憎恶之色。
“妈的,看什么看?”一个双臂上各纹着一条青蛇的家伙看见黑面青年用眼睛看他们就瞪起眼骂了一句,“老老实实地给老子吃你的面,吃完赶紧给滚蛋。敢再多看老子一眼,老子一生气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泡踩了。”
黑面青年脸上的肌肉快速地抖动了几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没出声继续吃起面来。
“小三,你和一个土包子费那么多话做什么?”另外一个敞着怀露出胸口上纹着的一个虎头的家伙瞥了一眼黑面青年的同时也看了看凌天,“看谁不顺眼直接扁他一顿算了,这种外来的贱种就是欠扁。”
“虎头,你小子一天不打人手就痒痒!”小三和另外两个小子听完同伴的话后齐齐地发出了一阵难听的怪笑,“不过你说的也很对,外来的土包子就是欠扁。”
虎头被同伴的笑声刺激的更加得意忘形,忍不住在空中使劲挥了挥还算结实的手臂。
小面馆的女主人在厨房里正等着给凌天端面,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走了出来。
她一看见四个小子的打扮和说出的话就知道麻烦来了。
“您几位想吃点什么?”女老板急忙到了那几人身前问道。
她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说话的口气也轻的不能再轻了。
“咦,想不到这小店里还藏着一朵鲜花!”虎头看见女老板俊俏的模样不禁眼中一亮,“姐姐今年多大了,开小面馆是不是有点委屈你了?”
女老板看着虎头一脸淫笑的样子心中厌恶的不得了,不过知道他们都是地头蛇不是她能惹起的。
中国没有公开的黑帮,但那些被人们习惯称为无赖混混的家伙却是无处不在。
他们的势力大小不均,但无论如何都不是老实本分的好人们愿意去得罪的。
“几位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天算是我请客。”女老板看看眼前的架势决定破财免灾。
“你的意思我们吃什么都行?”小三淫笑着把头往女老板身前凑了凑,“哥几个就想尝尝你的肉包子,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们吃饱?”
他的眼睛紧盯在女老板的胸前鼓起的地方,一双手也在蠢蠢欲动。
“是呀,我们就想吃你的肉包子。”另外三个家伙听小三那么一说就站了起来把女老板围在了当中,“今天我们就想吃肉包子,而且只吃你的肉包子。”
“你们不要乱来!”女老板见自己被三个大男人围住不由得有些惊慌。
凌天依然静静地坐在小桌旁喝着酒,虽然没出声不过脸上却多了几分寒意。
“老板,再给我来碗面!”黑脸青年已经把手中的那碗面吃完,眼见女老板被围住便重重地把大海碗往桌上一放大声喊道。
“我马上就给您送去。”女老板答应了一声急忙从三个青年的包围圈中窜了出去跑进了厨房。
四个正在得意的青年见有人搅了他们的好事不由得肝火大盛,一起把目光对准了黑脸青年。
“你妈的,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虎头几步就到了黑脸青年的身边,“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想在临死前做个饱死鬼吃那么多?”
“我吃多少关你什么事?”黑脸青年仰脸看了虎头一眼,“我吃东西又不用你给钱,你管我吃多少?”
“你他妈的还敢顶嘴?”虎头眼见一个土包子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不禁恼羞成怒,“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
他说打就打,一挥胳膊奔着黑脸青年的面门就是一拳直击了过去。
黑脸青年知道眼前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做好了防备。
他见虎头一拳奔自己的面门打来一偏头躲开,然后猛然站了起来。
“你凭什么说打人就打人,难道没王法了不成?”
“王法?”虎头见黑脸青年站起来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不禁有点发虚,不过想想身后还有三个同伴撑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老子就打你了怎么地?你要王法,告诉你现在老子就是王法。”
他说完回头看了同伴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光在旁边看着赶紧上来帮忙。
“妈的,今天哥几个就把你给废了。”另外三个小子见对手既高又壮也怕虎头吃亏就叫喊着冲上来围住了管闲事的黑面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