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和离后,侯门主母成权宦掌心宠》非常感兴趣,作者“果粒橙橙”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崔庆平许昭凝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许昭凝嫁进城阳侯府二十五年,散尽家财扶持出了一个进士相公、探花儿子。她以为此生圆满,谁知探花儿子是渣男渣女的,亲生儿子早被她赶出侯府,变成一抔黄土,连自己也被磋磨致死!再次重生,许昭凝又重新回到了嫁进侯府的第六年。假儿子得了天花毁容啦?渣男跟白月光闹掰狗咬狗啦?掩住笑意,许昭凝带着御赐圣旨带着儿子脱离泥潭,吃香喝辣。谁知无意招惹的大太监裴肆将人拦在梧桐树下。“你嫁我,我保你们母子一世无忧。”许昭凝瞧着这个权倾朝野的厂公,他不育,她不孕,搭伙过个日子呗。只是嫁过去之后,儿子怎么长得越来越像裴肆?许昭凝扶着高高隆...
主角:崔庆平许昭凝 更新:2024-01-06 08: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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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庆平许昭凝的现代都市小说《和离后,侯门主母成权宦掌心宠》,由网络作家“果粒橙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和离后,侯门主母成权宦掌心宠》非常感兴趣,作者“果粒橙橙”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崔庆平许昭凝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许昭凝嫁进城阳侯府二十五年,散尽家财扶持出了一个进士相公、探花儿子。她以为此生圆满,谁知探花儿子是渣男渣女的,亲生儿子早被她赶出侯府,变成一抔黄土,连自己也被磋磨致死!再次重生,许昭凝又重新回到了嫁进侯府的第六年。假儿子得了天花毁容啦?渣男跟白月光闹掰狗咬狗啦?掩住笑意,许昭凝带着御赐圣旨带着儿子脱离泥潭,吃香喝辣。谁知无意招惹的大太监裴肆将人拦在梧桐树下。“你嫁我,我保你们母子一世无忧。”许昭凝瞧着这个权倾朝野的厂公,他不育,她不孕,搭伙过个日子呗。只是嫁过去之后,儿子怎么长得越来越像裴肆?许昭凝扶着高高隆...
庆丰院灯火通明,可这些人都没进去,而是站在院子外头,就连贴身照顾崔庆平的冬嬷嬷也在外头站着。
许昭凝见状也停了脚步,故作疑惑地问:“怎么都不进去伺候,站在外头干嘛?”
杜氏解释道:“里头有大夫在,这么多人在里头,气味太重,又吵人,不利于平哥儿恢复。”
许昭凝哦了一声,心里却冷得似冰。
还是跟前生一样的套路。
“阿凝啊,你快进去看看平哥儿吧,那孩子烧得可不轻啊。”杜氏不停地催促许昭凝的进屋,许昭凝却一动不动,反倒是盯着杜氏,看得杜氏心里发毛。
“怎,怎么了?”
“母亲先请。”许昭凝摊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杜氏:“……”她不想进去,她一点都不想进去啊。
“阿凝啊,我,我就不进去了。我刚才奔波了一路,人也有些乏了,要回去歇着。”
“既然母亲累了,是要好好歇歇。”
杜氏转身就走,那群丫鬟婆子跟着杜氏就要离开。
“冬嬷嬷,你去哪儿?你跟我进去啊!”
冬嬷嬷吓得腿肚子一哆嗦,瞬间面如白纸,下意识就嚷嚷:“我不进去。”
“你不进去?”许昭凝冷笑:“你是平哥儿的嬷嬷,平哥儿生病就是你照顾不力,你还想躲着享清福?”
“夫人,救我救我啊!”冬嬷嬷去求杜氏:“奴婢年纪大了,又没得过天花,奴婢是真不敢进去啊!”
“你放肆!”
杜氏见她嚷嚷出来了,也是气得一脚就将人给踹开了,哪里还顾念半点主仆情谊。
冬嬷嬷是杜氏的嬷嬷,后来给了平哥儿,但主仆感情还在,听说平哥儿是天花,冬嬷嬷不敢留下来,杜氏也准了,可谁让这老婆子说出口的。
许昭凝瞪大了眼睛,“怪不得母亲这样急,原来平哥儿真的不是普通的发热,是天花啊!”
杜氏:“……”
“母亲是怕传染所以才不敢进去吗?”
杜氏:“……”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儿媳妇能理解,可冬嬷嬷一个婆子却敢说不进去,看来,是母亲和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纵容的你连自己是个什么身份都不记得了。红梅……”
“奴婢在。”
“把她拉下去,赏她二十大板。”
“是。”
二十大板,这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冬嬷嬷鬼哭狼嚎:“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
许昭凝堵住了杜氏的嘴:“一个下人都敢对主子的事挑三拣四,等过几年,你这个老婆子是不是还要骑到主子头上拉屎拉尿了,欺负夫人面和心善,欺负我儿年纪小,我眼睛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
杜氏:“……”虽然被夸了,可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高兴啊。
冬嬷嬷立马被人拉了下去,刚开始还能听到声嘶力竭的尖叫,后来声音渐渐小了,估计是打得晕过去了。
“我平时的赏赐可曾少了你们的?如今平哥儿不过就是生了一场天花,你们一个个逃得比兔子还要快,这个侯府,到底谁是主子?”
许昭凝一个个看过去,记住了这些人的脸,“既然你们怕死,那也就不必在平哥儿身边伺候了。母亲,这些办事不力对主不忠的人,也不必留了,都打一顿卖了吧。”
也不等杜氏说话,许昭凝福福身子:“母亲好好回去休息,我进去照顾平哥儿了。”
她领着红梅青杏,跨进了院子。
下一瞬,院门被关上,杜氏望着紧闭的院门,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丫鬟小厮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杜氏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做什么,都打一顿,卖了。”
春嬷嬷连忙说:“夫人,打不得,也卖不得啊!这些丫鬟小厮,不少都是府里头的家生子,你打了卖了,不是寒了府上那些老人的心吗?”
“可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让我怎么办?”杜氏气得胸口疼。
“少夫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来呢。这些人,就先调到其他地方去,也不让少夫人瞧见,日子久了,她自然也就忘记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杜氏气鼓鼓地回了延年院,崔禄已经沐浴好了在看书了,“回来了?”
“再不回来,气都要气死了。”杜氏气鼓鼓地说道。
崔禄放下书,凑了过去:“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那个贱人。”杜氏说起许昭凝又气得牙疼,将许昭凝踢春嬷嬷、杖责冬嬷嬷,还有打发庆丰院里那些下人的事都说了。
“孩子病了,她怪罪下人照顾不利,责罚一二,也是正常。”
“可她竟然说我不敢进去是不是怕被天花传染。”杜氏心里憋屈。
虽然她就是这样想的,可被儿媳妇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真是半分面子没给她留。
“你也不吃亏。”崔禄安慰自己夫人道,“你不是给她留了那个野种嘛?让她亲眼看到孩子死在自己身边,可她还在尽心尽力照顾别人的孩子,这样想想,夫人气消了没?”
一双大掌直接就伸进了杜氏的衣领里,在柔软的地方揉了揉。
杜氏面色潮红,在大掌的揉捏下,整个人都快化成了一滩水,“侯爷……”
延年院春色撩人,庆丰院危险重重。
“娘,娘……”
崔庆平显然烧得不轻,嘴里念念有词,喊着娘,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得让人心疼。
许昭凝确实心疼,不为崔庆平,只为地上那个跪趴在地上,一寸一寸擦拭地面的孩子。
鼻头瞬间酸涩。
他叫狗子,不知道是府上哪个下人生的,就连名字都没有,从小就在府里头被当成狗使唤,去年突然被崔庆平要来当小厮。
前世这场天花,狗子也得了,因为没人照顾他,脸被毁了半张,坑坑洼洼得跟鬼一样。
她怕这小厮吓着崔庆平,想要将他送到庄子上去。可崔庆平说他可怜,放到庄子上还是被人欺负,不如留在府里头倒夜香。
许昭凝答应了。
后来狗子又偷拿崔庆平的砚台,许昭凝打了他二十大板,然后赶出了侯府,最后听说冻死在城西破庙里。
许昭凝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二十五年来,崔庆平扶摇直上,点中探花,前程似锦、扶摇直上九万里。
可这个小厮,连名字都没有,只活了十年,无父无母、卑躬屈膝,毁于天花,死于破庙。
而她直到死前才知道,这个在崔庆平身边像条狗一样的小厮,才是她的亲骨肉!
他们借她之手把她的孩子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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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院是除了城阳侯和侯夫人住所延年院外最大最好的院子,许昭凝砸了钱给崔庆平置办的院子。
占地大不说,里头的布置装饰处处可见用心。
雕梁画栋自不必说,亭台水榭,院子里的每一株花草,每一棵树木,无不是许昭凝斥巨资购置,屋子里的各种各样的摆件,也都是许昭凝从名家大师手中淘来的。
崔庆平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古董字画,都是价格不菲、古朴厚重,就连崔禄这个生在侯府长在侯府的侯爷,也都暗自咂舌许昭凝的眼光不凡、出手阔绰。
杜氏还曾经开玩笑说想搬进来住,揶揄崔庆平有出手阔绰的母亲。
许昭凝为了讨好公婆,旋即花了上万两银子将杜氏住的延年院重新装饰了一番,购置了不少古董摆件,还给崔禄的书房添置了不少孤本和名家字画,以及一套有价无市的砚台。
二人都心安理得地受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曾说过,仿佛这是许昭凝应该做的。
许昭凝如今就站在这寸土寸金的庆丰院,望着这里头的一砖一瓦,心宛如被人用利刃狠狠地剜了一番。
他们早就知道崔庆平得了天花,都不敢进去照顾,便打着崔庆平只要她照顾的幌子,让她拖着病体照顾崔庆平。
而崔云枫呢?
带着崔庆平的生母游山玩水去了。
许昭凝确实是一心一意照顾崔庆平,不眠不休整整十天十夜,崔庆平病好了,她却又卧床养了大半年的病。
也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崔庆平的生母来了,趁着她病,他们在庆丰院过上了三口之家的幸福日子,他们都知道,就是瞒着她。
她有多笨呢,却什么都不知道,多可笑啊。
许昭凝身子颤了颤,红梅连忙扶住,“少夫人。”
“我,我头晕。”
刘迹自然是知道许昭凝的身子,大病还未愈,如何能照顾人,若是染上天花,更是雪上加霜:“快扶少夫人到西厢房躺下,再给少夫人煎一碗药喝下。”
“这样的病体,着实不应该让您过来的。您来也于事无补啊!”刘迹感慨道。
庆丰院只有一个主子,嬷嬷丫鬟仆役就有二十多人,现在主子是多了一个,可下人却只剩下红梅青杏,以及那个只有五岁的狗子。
侯爷是放话了的,说庆丰院里头的人不能太多,免得大规模地染上不好控制,可现在这能用上的人,也太少了些。
“这院子里如今就只有我们五人,我自己也病着,这两个丫鬟既要照顾我,还要煎药消杀,怕是忙不过来。只能辛苦刘大夫多多照看了小公子,若还有其他事情,交给我这两个丫鬟去办即可。”
刘迹连忙作揖道谢:“谢少夫人体恤,少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医好小公子。”
“费心了。”
许昭凝咳咳两声,略显疲惫,刘迹连忙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刘迹的斥责声:“这衣裳清洗也不能再穿,要烧掉。”
“是,我这就去烧。”
“再烧些热水,少夫人和小公子这边一人一桶,提过来。”
“是,我这就去。”
许昭凝循着声音望去。
只是门窗紧闭,她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到她想看到的人。
青杏见许昭凝支撑着身子盯着外头,以为她是在心疼小公子无人照顾。
“少夫人,这天花得过一次便不会再得,奴婢小时候得过天花,不会再得了。奴婢去照顾小公子吧?回来我把小公子的情况说与你听。”
许昭凝摇摇头:“你就在外头看着点,不用进去照顾。”
她可不打算让自己的人尽心尽力地去照顾一个不相干的人。
红梅诧异地偷偷地看了看许昭凝。
这是第二次,少夫人对小公子一点都不在乎。
“笃笃笃……”外头传来敲门声,“少夫人,奴才烧了热水放在门口了。”
许昭凝连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门口并没有人。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木桶,桶里的热水散发着热气,许昭凝目下四顾,却看不到她想见的人。
桶里的热水泛着氤氲的气息,湿了许昭凝的眼。
真心又值多少钱呢?
假儿子在她的照顾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她的亲儿子呢,过着如猪如狗伺候人的日子。
就连名字都如猪如狗。
许是人的心情不好,这老天爷估计也跟人一样,第二日天色就灰蒙蒙的。
许昭凝听完了刘迹汇报崔庆平的情况,她两鬓泛白,跟昨日相比,又轻简了不少,“咳咳,辛苦刘大夫了。”
刘迹连忙作揖:“少夫人客气了,属下是府上的大夫,照顾好主子是属下的职责。”
许昭凝笑笑:“刘大夫医术精湛,若此事结束,我再给刘大夫包个大红封。”
刘迹听完大喜,“多谢少夫人。”许昭凝出手阔绰,红封不会少于五十两。
“那你好好照顾小公子去吧,我这里若有事的话,会让青杏去请你的。”
“少夫人好好休息,不必忧心小公子。”
“我信你。”
望着刘迹离开,许昭凝嘴角的笑骤然淡去。
城阳侯府其实是没有府医的。
空有爵位却无人生产的候府也请不起。
是许昭凝见杜氏总是嚷嚷头疼脑热,在外头请大夫不方便,于是就请了一个大夫专门到府里来,也就是这个刘迹。
这个刘迹,身上还有一桩人命官司在,虽然不是他治死的,但治病的大夫出自他的医馆,这种缘故下,根本没有医馆愿意收留刘迹。
许昭凝不计较这个,将刘迹请到了府上当府医,一个人给他十两月利,还不包括逢年过节的一些赏赐,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都安排妥帖,还专门给他一个院子,院子里的各种医书也是许昭凝四处搜罗,只为了让他潜心医术,治病救人。
这么好的条件,都是许昭凝真金白银花铺出来的,可刘迹不仅不懂得感恩,最后还跟着府上的人,弄死了她的红梅。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杏进来,神色慌张:“小姐,那个小厮也发热了。”
有些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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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云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和他娘抱在一起痛哭。
果然是血浓于水啊!
他就没看过崔庆平搂着许昭凝哭。
周围的丫鬟下人早就已经退下去了,崔云枫此刻也不端着了,看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他也跟着哭,“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白青青哭得更厉害了。
“枫哥,你可一定要治好咱们的平哥儿啊。”
“放心,青儿,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治好平哥儿的脸。”
冬嬷嬷并不在屏退的那群下人里头,她是刚才养好腰,才进的府。
进了庆丰院就疑惑怎么哪哪都没人,正要呵斥这群拿钱不办事的狗杂种,直到正屋中传来哭泣声和陌生的女声。
冬嬷嬷蹑手蹑脚地过去,等到离开院子,已经是老脸煞白,跟见了鬼一样。
她摸了摸上回被打得二十大板的老腰,本来心里已经恨死了许昭凝,可回家养伤又得知许昭凝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还给了她一支百年人参,那点子怨怼,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再慢慢想想,她这个奴才,没照顾好小公子,让小公子生了天花,本来就是她的不对,少夫人要责罚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少夫人还给她那么银子和人参,这是在拉拢她啊!
冬嬷嬷哪里还记得那顿鞭打,只记得许昭凝的好了。
不同于庆丰院的哭声震天,宁院倒是安静得多了。
吉祥忙完了活,就坐在院子门口嗑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壳也不在意,反正等会是她扫。
弄脏了地,少夫人也不会怪罪她。
就连这把瓜子都是少夫人赏她的呢。
“冬嬷嬷,你怎么来了?”正磕掉最后一个瓜子,吉祥就看到冬嬷嬷着急地往这边来了。
冬嬷嬷左右看了看,笑道:“秋嬷嬷在吗?”
吉祥摇摇头:“秋嬷嬷小孙子病了,少夫人放她出去了,得等几日。”
“哦,好。”冬嬷嬷绕过吉祥,进了宁院。
吉祥一头雾水:不是说秋嬷嬷不在院子里嘛,她干嘛还进来。
难道不是来找秋嬷嬷的?
冬嬷嬷走到正屋前停住了,回头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吉祥,“你愣在那儿干嘛?赶快给我通报啊。”
“哦,哦,哦。”
得知冬嬷嬷来了,许昭凝连忙让请进来。
红梅:“小姐,她会不会……”
“怕?”
红梅点点头,“她毕竟是夫人的人。”就怕到时候倒戈,反倒诬赖小姐。
许昭凝笑笑:“我以前跟你一样,也怕。”
当年杜氏怀孕,不能伺候崔禄时,她身边的这几个春夏秋冬的大丫鬟中,秋嬷嬷和冬嬷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做个姨娘可比做丫鬟享福多了。
可杜氏是个小气自私的人,她不肯别人和自己一块分享崔禄,看出了两个丫鬟的心思之后,杜氏想都没想,就给秋嬷嬷和冬嬷嬷发配了出去。
选的人家挑都没挑。
给冬嬷嬷挑的是一户穷苦人家,一大家子全部都靠冬嬷嬷做府里头做事维持生计。
她院子里的秋嬷嬷嫁的人家条件好些,只是可惜,她男人身子骨弱,连带生下的孩子孙子都身体不好,常年犯病。家里那点子钱财早就化为汤药了。
她们二人这悲惨的后半生,怪谁呢?
她们二人就不怨杜氏吗?
虽然在侯府当丫鬟不是锦衣玉食,可也是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体面,可嫁到外头去,生活质量一下子从天到地,这两个人心中就没别的想法?
有想法就有攻克点,不过是多花点银子去砸罢了。
她不缺钱,缺的是站在她身边的人。
在这府里,她上辈子身边只有红梅青杏,也导致了二人上辈子毫无还手之力的惨死。
她必须多拉拢一些人,站在红梅青杏面前,给这两个丫头当替死鬼。
“别想那么多,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不用怕。”许昭凝拍了拍红梅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微笑。
冬嬷嬷进了书房,就看到许昭凝笑着站在前面等她。
“冬嬷嬷来了。”
这亲热的称呼……
冬嬷嬷心头一暖,快走两步就跪下:“奴婢见过少夫人。”
“冬嬷嬷是平哥儿的奶嬷嬷,你快起来,不必行这么大的礼。”许昭凝亲手将人给扶了起来,“青杏,上大红袍。”
冬嬷嬷又一哆嗦。
少夫人可真大方。
“冬嬷嬷的腰好全了?”许昭凝自己主动找话。
“奴婢已经好全了,多谢少夫人关心。”
“你不怪我就好。”
冬嬷嬷又滑了下去:“奴婢怎么敢怪少夫人,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公子,挨一顿打,是罪有应得。”
“冬嬷嬷能这样想就最好。”许昭凝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的,我生平哥儿遭了大难,大夫已经断定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生育了,所以,平哥儿就是我的命,他这一出事,我也就……”
“奴婢知道。”冬嬷嬷搓着手,都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不怪您,后来,您还给奴婢送了那么多银子,还有那支百年人参,奴婢都不敢用。”
“有什么不敢用的。”许昭凝笑笑:“你尽管用。这里还有一支,你等会拿回去。”
“少夫人,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照顾平哥儿费心费力,我看在眼里,感激还来不及呢。你赶快养好伤,以后平哥儿那边,就全靠你了。我谁都不信,就信你的。”
“奴婢谢少夫人信任。”冬嬷嬷都要哭了,更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说出来:“奴婢,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少夫人。”
“冬嬷嬷请说。”
“这……”她看了看屋子里的红梅青杏,欲言又止。
许昭凝不在意地挥挥手:“这都是我的人,冬嬷嬷不必在意,你尽管直说就是。”
有些事情,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比她说要好得多。
不然她怎么解释未卜先知呢?
难道每次都要用做梦来解释?
“庆丰院来了个新的姓白的丫鬟,少夫人可知道?”
许昭凝点点头,“我知道,她帮平哥儿找来了神医,想留在府里,我就安排她去照顾平哥儿了。”
冬嬷嬷急了:“少夫人,你糊涂啊,你这是引狼入室啊!奴婢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丫鬟跟小公子抱头大哭,关系好得不得了。”
许昭凝眸子蓦然一冷,“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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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嬷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宁院。
怀里的五十两银子沉甸甸的,一百年的人参更是重如千斤。
少夫人说,让她以后当她的耳目,将白青青和小公子的情况全部报给她听。
小消息十两,重要信息二十两,特别重要的五十两。
这也就是说,无论消息重不重要,哪怕是把这两个人一日三餐吃了啥,说了啥往少夫人那里一报,就能赚十两银子啊。
一天就是十两,一个月就是三百两,要是再多来几个重要消息,一个月破五百两,甚至上千两,指日可待啊!
就好像突然之间被天上的大馅饼给砸到了,春嬷嬷开始发晕。
儿子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可家徒四壁,那个游手好闲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她了。可她当嬷嬷发的钱,自己男人都知道,一到发工钱的日子,他就来了,不给就闹。
哪里还存得下钱来。
自己儿子也跟着是个花花架子,重活干不了,轻活也不干,天天跟他爹一样游手好闲的,家里又没钱,是个姑娘都不愿意嫁。
可难道就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冬嬷嬷愁白了头,到哪儿去赚银子啊!
可现在,冬嬷嬷找到了希望。
少夫人给她的钱,是她的私房钱,她男人不知道的。
她可以全部存起来,等儿子娶媳妇的时候,聘礼、买房子,还有以后生孩子,拿出这些来,娶个乡下姑娘,让儿子传宗接代,孙子的未来,那就靠儿媳妇去想吧。
冬嬷嬷直起了脊背,将五十两银子和百年人参又往怀里揣了揣,充满希望地回了庆丰院。
从现在开始,她可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盯着那两个人,他们做的事,说的话,就是今天拉什么屎,她都要盯仔细了。
书房里,许昭凝刚才的慌乱和生气一扫而空,很快就安静下来,静静地坐在桌前喝茶。
青杏:“小姐,你怎么还能喝得进茶?那个姓白的什么来头,她怎么会跟小公子抱在一块哭?”
“那我现在怎么办?冲过去找他们对峙吗?他们会承认吗?”许昭凝反问她,青杏无言以对。
“况且,冬嬷嬷看叉了也说不准。”许昭凝幽幽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们二人都给我吞到肚子里去,别张扬,以免惹祸上身。”
青杏虽然性子不够沉稳,却也知道这是大事,哪里敢对外到处乱说,“奴婢知道的。”
红梅则比青杏沉稳多了。
那白青青是公子的白月光,这次进府,本就是小姐特意安排的,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小姐要把白青青放在庆丰院,而且,小公子跟白青青之前见过?
要不为什么抱头恸哭。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许昭凝就带着红梅青杏还有长安出了门,坐上马车,一路往香山寺而去。
长安年纪小,最近这段日子又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挨过打,再加上许昭凝对他有十足的耐心,长安胆子也大了许多。
出了府门之后,听到外头的热闹,长安乖巧地坐在原地,眼睛却时不时地往窗户外头瞟。
许昭凝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笑:“想看就看吧。”
长安立马把帘子撩开一个洞,小小的脑袋凑到洞前看外头的热闹。
人来人往,人潮涌动,街上有售卖各种各样东西的。
“卖冰糖葫芦。”
“糖人,糖人。”
“肉包子,大馒头,不香不要钱。”
这些长安从来都没有看过,他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街上的这一切,像是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眼睛都不带眨的。
“青杏,我想吃冰糖葫芦,去买几根,见者有份。”许昭凝看出了他眼底的热切,笑着跟青杏说道。
“好嘞。”
红梅诧异地看了眼许昭凝。
青杏立马喊停了车夫,下马车去买了几根冰糖葫芦,上车前就先递给车夫老栓头一根。
老栓头喜滋滋地接过了,“我就不吃了,回去留给孙子吃。”
进了车厢,青杏将买来的冰糖葫芦一根根发了,长安接过,大大的眸子闪着亮晶晶的光。
“吃吧。很甜,不过也酸溜溜的。”许昭凝吃了一颗,外面的糖甜得呲牙,一口咬下去,新鲜的山楂泛着酸,酸得许昭凝直皱眉头。
长安倒是很喜欢吃,咬下一个,外头的甜他喜欢,里头的酸他也吃得滋滋有味,许昭凝看他吃得欢,就把咬了一个的冰糖葫芦给了他。
“少夫人不吃吗?”
“不吃。这个山楂有些酸。”许昭凝笑笑,“你喜欢吃,就都吃了。”
“谢谢少夫人。”
一个冰糖葫芦上头才五颗山楂,加上她这四颗,也才九颗,小孩子吃点还能助消化,不打紧的。
看到长安快乐地吃着,许昭凝觉得比她自己吃还要快乐。
虽然她不吃冰糖葫芦的。
应该说,她是不吃山楂的,她喜甜,最讨厌酸了。
除了怀孕的那段日子,吃什么吐什么,后来突然就想吃冰糖葫芦,红梅到外头买了两根回去,一口一个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干光了。
这点,红梅比谁都清楚。
因为她后来嫌外头的冰糖葫芦不干净怕小姐闹肚子,就去集市买最新鲜的山楂,回来清洗干净,自己熬糖做。
那段孕吐的日子,许昭凝就是靠着冰糖葫芦度过的,后来吃到抗拒了,孕吐也就结束了。
马儿此时也结束了奔波。
老栓头在外头毕恭毕敬地道:“少夫人,到香山寺了。”
青杏先跳下去,接着是红梅,二人一左一右地搀扶许昭凝下了马车,她条件反射地就张开双臂要去抱长安下车。
长安愣住了。
背后的红梅青杏也愣住了。
许昭凝立马反应过来,“红梅,我衣裳后头坐折了,你抻一抻。”
原来如此!
几人进了香山寺。
又是之前那个小和尚接待的他们。
“师父正在打坐参禅,要到今夜才结束。”
“那就不打扰大师了,我们自己请观音就行。”
“观音像在大殿之上,我带各位施主过去请。”
“有劳小师傅了。”
大殿上,观音高坐莲台,普度众生,下面是不少的小佛像,白玉观音像就放在其中,周围是燃不尽的香火。
小和尚将观音像取了下来,一旁的青杏立马接过,接着就用红布盖上,一盏香油灯置于前,要保证到府上都不能灭。
许昭凝本想走,可看到长安乌溜溜的眼珠子到处看,一切都是新奇的模样,许昭凝就想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
“小师傅,后山可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我想过去走走。”
小和尚立马介绍道:“施主来得可真是巧,寺庙后山的梨树昨夜开花了,此刻正是盛景,施主可以去看看。”
满山的梨花洁白胜雪,一阵风吹来,不仅飘来阵阵淡淡的花香,还有的花瓣随风落下,像是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
长安哪里见过这等盛景,看到这雪白的一片,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好漂亮!”
许昭凝点头,确实好漂亮。
“噗嗤。”
一个陌生的笑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许昭凝站到了长安的前面,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小不点,没读过书吗?此等美景岂止好漂亮这三个俗不可耐的字就能概括的。你应该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许昭凝毫不客气地反驳,“阁下能出口成章,看来书读得不少,可却干听人墙角的龌龊事,看来读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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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凝一改刚才的柔弱,去了屋子后面的小床上看狗子。
他也染了天花,高热也渐渐退了下去,身上脸上也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团团疹子,遍布的伤痕交加,看得瘆人。
“呜呜……”
狗子痒得嘤咛两声,伸手就要去抓脸上的疹子,许昭凝连忙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碰触伤口。
“乖,别碰,碰了脸就花了。”许昭凝守在一旁,眼睛都没眨一下。
小床上的狗子虽然昏迷着,却也听话,乖乖地窝在许昭凝的怀里,像是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狗。
青杏望着这一幕,大为不解。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去照顾小公子,却来照顾这个小厮,小姐是病糊涂了嘛?”
红梅也不懂,可她不会置喙主子。
“主子这样做自然有主子这样做的原因,咱们要做的,就是主子说什么,我们做什么,主子不说,我们不问,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青杏忙不迭地点头:“我过去照顾狗子,让小姐好好休息。”
红梅挥挥手,似是不耐烦。
她看了看屋内,又透过紧闭的窗户看了看主屋。
刚才刘迹喝的参茶里,少夫人让她放了大剂量的安神粉。
这一碗喝下去,刘迹不睡个三天三夜,怕是醒不来。
而这段时间,小公子正是出疹子的关键期,刘迹一倒下不醒,那小公子的脸……
红梅心中有成千上万个疑惑,可许昭凝不说,她就不问。
主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许昭凝不眠不休地照顾狗子,直到狗子身上的疹子结了痂,都脱落了,而且脸上没有落下半点痕迹,许昭凝这才放下心来。
狗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给许昭凝跪下:“谢少夫人,奴才多谢少夫人的救命之恩。少夫人的大恩大德,奴才来时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再睁开眼睛时,竟然看到少夫人在照顾他。
他的命,是少夫人给的。
许昭凝将他扶了起来,触到他的胳膊,瘦瘦小小的,连点肉都没有,“我救你,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除了你,我,红梅青杏,再也不要让第五个人知道,做得到吗?”
若说出是她照顾的,那群人就该怀疑了。
狗子重重地点头:“少夫人放心,奴才知道,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
“好好活下去。”许昭凝看着狗子,鼻头发酸想哭,她抬起下颌,将泪水逼了回去:“你娘……我是说,生你的那个人,肯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娘……
狗子沉默,又跪下去了,三拜之后,这才离开。
许昭凝让青杏将他用过的东西付诸一炬,毁灭证据。
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可她一介女流,红梅青杏又不懂拳脚,要是有会功夫的心腹在身边就好了。
许昭凝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红梅,你去问问陈望,可还愿意回到我身边。”
许昭凝嫁过来时,除了跟了红梅青杏两个丫鬟,还有陈远陈望,这二人有拳脚功夫,是许家给她的陪嫁,可后来杜氏说少一个年轻妇人身边留着身强力壮的家丁惹人非议,许昭凝这才将二人放了出来。
后来陈远去了崔云枫身边,陈望则在府里做护卫。
“少夫人,要不要问问陈远?”毕竟两个人都是当初陪嫁过来的。
许昭凝曲起食指弹了弹桌面,冷笑连连:“不用,跟在公子身边,比跟在我身边有前途。”
这不是一句自嘲,而是一句讽刺。
前世陈远跟在崔云枫身边二十多年,崔云枫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不少,可陈远一次都没跟她提过,反倒是陈望……
算了,各人有各命,不提也罢。
主屋那边,昏睡了几天几夜的刘迹伸了伸懒腰,好久没睡一整觉了,正满足时,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往床铺间快走两步,这一伸脖子……
脖子处就凉飕飕的,扑通一声就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完了,一切都完了。
“刘大夫,平哥儿怎么样啦?疹子退了吗?”许昭凝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看来这几天她休养得不错,心情也很好。
刘迹头就磕到了地上,“少夫人,属下,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就是睡,睡了一觉,小公子他,他……”
许昭凝快走两步,探头看了看,接着就是咆哮,“平哥儿的脸怎么了?这是天花起疹子的疤痕?”
刘迹头磕在地面上,声音颤抖,“是……”
“你不是跟我保证,全心全意照顾孩子的嘛?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许昭凝一脚踢在刘迹肩头,目眦欲裂:“现在怎么办?”
刘迹匍匐在地上,忍着肩头的疼痛,身子颤抖得跟筛糠一样:“再好的祛疤药,也只能淡化一点点。”
这天花起的疹子,抠破了皮那就是损伤了根本,刘迹还是给了点希望的,其实,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许昭凝身子抖了抖,抖落了一地的开心。
“刘迹,你身上有人命官司,无人敢用你。可我看中了你的医术,也看中你替人顶缸的义气。每月十两月利请你,衣食住行我也通通给你置办最好的,只想着你医术精湛,定然能保我府中上下无忧,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许昭凝抱着崔庆平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刘迹吓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太累了,就想闭眼休息,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睡醒,就犯下了这无法弥补的大错。
他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听说孙子病已经好了,杜氏连忙赶了过来,只是刚到,就听到许昭凝声嘶力竭的哭声,心猛地往下一沉。
不是说好了吗?
这破鞋哭什么哭!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脸。”
杜氏听到了崔庆平的哭声。
宝贝孙子这哭声可真是中气十足,肯定是病好全了。
杜氏立马冲进了屋子里,就看到刘迹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平哥儿,怎么哭了,我的乖乖,到祖母怀里来。你病了,祖母可心疼死了。”
许昭凝抱着崔庆平,死死地压制着这暴戾的孩子。
崔庆平还在她怀里挣扎,“呜呜,放开,放开……”
杜氏呵斥道:“阿凝,你干嘛这么用力,等会把平哥儿弄伤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许昭凝手一松,崔庆平就跟支炮弹射了出去,将杜氏撞了个人仰马翻。
杜氏搂着腰唉哟唉哟叫,“平哥儿这是怎么了?”
许昭凝绞着帕子,哭得肝肠寸断,“母亲,平哥儿的脸……”
杜氏终于看到了崔庆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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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样一张脸啊。
原本白皙柔嫩的脸,现在一半如常,另外一半,上头坑坑洼洼不说,新长出来的肉还是粉色的,半幅白脸半幅红脸,面目可憎。
杜氏突然就明白刘迹为啥要跪在外头了。
“给我把那个没用的东西打三十大板!”
杜氏就是这样,一点就炸的脾气,怒急攻心上了头什么都不管,以往许昭凝还会劝解两句,可现在……
许昭凝不仅不会求情,她还会火上浇油:“我就平哥儿这一个儿子,侯府就平哥儿这一个嫡长孙,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崔家还有什么指望啊!”
杜氏怒火攻心:“给我打,用力打,打五十大板。”
许昭凝趴在红梅的怀里,露出会心的笑。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然帮着那群人给红梅下药,让本会凫水的红梅失去意识,溺死在湖里。
上一世狗子毁容也是他见死不救造成的。
只是打五十大板,太便宜他了!
刘迹的哭喊声没持续多久,外头就传来奴仆的禀告声:“夫人,人没气了。”
杜氏一愣,闹出人命了?
“你们打了多少板子,人就没了?”
“五十大板没打完,只打了三十下。”
“三十就把人给打死了?”杜氏心里突突的,可打死就打死了,“丢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小心一点。”
“是。”
除掉了刘迹,杜氏依然不解气。
目光幽怨带着愤怒地看向许昭凝,“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当的,现在他毁容了,你哭有什么用!”
许昭凝哭得身子都在颤抖:“是我没用。”没用就没用,有用又不能当饭吃,许昭凝适时地“晕”了过去。
屋子里又乱了。
狗子站在人群后头,呆呆地望着已经困晕了过去的许昭凝。
杜氏气急败坏,目光凌厉地在外头下人中间一扫,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狗子,顿时大吃一惊!
那野种,竟然完好无损!
她娘的真想把刘迹拉出来再打一遍!
城阳候崔禄回府之后听说因着这事立马就赶了过来,本来还在斥责杜氏太心狠手辣,“你怎么那么糊涂,刘迹没卖身给我们侯府,你打死他,要被官府知道了怎么办?”
杜氏哭得眼睛都肿了:“侯爷,你看看平哥儿。”
崔庆平被打晕了,如今还没醒过来,一张小脸蛋儿,就这么落在崔禄的眼中。
哪里还有往日粉雕玉琢的模样,崔禄都不愿多看两眼。
毁了,毁了,这张脸已经毁了。
刘迹他确实是死不足惜。
“不打死他,难泄我心头之恨。”杜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崔禄:“打死就打死了吧。他娘呢?他娘怎么就没照顾好孩子?”
“那个破鞋哭晕了,刚被人抬回院子。”说到许昭凝,杜氏就咬了咬后槽牙,实在是气。
“枫儿呢?他们还没回来?”
“我已经派人送信给枫儿了,估计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杜氏看了眼榻上的崔庆平,又赶忙避开:“青儿看到平哥儿的样子,怕是要疯。”
“疯也没办法,已成事实,你让枫儿劝着点,别提前露了馅,功亏一篑。”
“那野种呢?我看到那野种了,一点事都没有,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凭什么是咱们平哥儿毁容了。”
崔禄眸间闪过一抹杀意,“不想留就杀了,省得碍眼。不过也别做得太过,以免让她怀疑。”
“那破鞋蠢得跟猪一样,估计到死都不会知道那野种是她的亲骨肉。”
“还是要小心为上,切不可露出马脚。”
许昭凝回到宁院,就幽幽转“醒”了。
“少夫人,陈望来了。”红梅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
许昭凝点点头,“让他过来。”
一个年纪二十出头、身姿挺拔如一株青松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双膝跪地:“属下陈望见过少夫人。”
“可有人看到你进来?”
宁院的人不多。
红梅青杏,贴身照顾许昭凝,外头一个丫鬟吉祥,做些粗活,还有一个秋嬷嬷。
是许昭凝嫁进来之后,杜氏送给她的,名义上是说熟悉情况能更好地照顾她,可照顾是假,监视是真。
许昭凝指的就是这个秋嬷嬷。
陈望摇头,笃定道,“不知道,属下是翻墙进来的,没让秋嬷嬷发现。”
是个聪明的!
许昭凝赞许道:“杖刑的事情,你干得不错。”
“多谢少夫人。”
陈望是行刑人中的一个。
城阳侯府每次杖刑都有四人,每个人打五个板子,打完了就换下一个人。
陈望是第三个接手的。
前两个人打下去,刘迹还嗷嗷惨叫,陈望五板子下去,刘迹叫的声音都小些。
后头的人还责怪他是不是没吃饱饭,打人也没力气。
他们三人从来不知道,陈望虽然力气小,却用了巧劲,专门往人身上打得不疼的地方下手,可实际情况却是,五板子轻轻落在身上,却将五脏六腑震伤了。
后头的人再打,啪啪啪往下用力,刘迹皮开肉绽,又牵扯到伤了的五脏六腑,十五个板子下去,陈望还没打第二轮,人就没了。
他又是打板子最少的人,就算事后查起来,也查不到他身上。
“你可愿意回到我身边,继续帮我?”
陈望双膝跪地,眼神清澈坚毅:“陈望本就是小姐的人,一直听候小姐差遣。”
“好。”许昭凝下了位,扶了陈望起身。
这是一个武功不错,忠心耿耿又情深似海的男人,许昭凝上辈子,对不起他。
上辈子,陈望有几次都跟她说,崔云枫可能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要她小心提防。
可许昭凝只是笑笑,心里却是不信的。
因为崔云枫不能人道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一个下人。
陈望见她无动于衷,便不再说了。
后来,青杏受辱惨死,陈望就失踪了。
再后来,许昭凝看到官府的通告。
通告上面说,市井流民斗殴,全部惨死。
陈望和几个地痞流氓的画像赫然在上。
没人知道陈望为什么突然会去杀几个地痞流氓,只有许昭凝知道,他是在为青杏报仇,而他,也跟着同归于尽。
许昭凝那个时候才知道,陈望,二十多年不娶妻,实则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
下意识地,许昭凝就朝青杏看去。
青杏见到陈望,显然很激动,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而陈望,偷偷地看了青杏两眼,很快又低下了头去,脸颊悠得红了。
也不知道上一辈子自己是不是个瞎子,两个小年轻如此明显的呼之欲出的欢喜,她视若不见。
许昭凝无奈的笑笑,这一世,她的人,她都要好好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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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凝做饭很有天赋。
就连吃惯了酒楼的爹,都竖起大拇指说,什么名家大厨,都不如自己闺女的手艺好。若是女儿以后去开酒楼,一定会生意兴隆。
青杏笑着直接将不解的长安给抱着转了一个圈,“长安,你有口福了。你是不知道小姐做饭的手艺有多好,保管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让你舍不得放筷子。”
长安乌溜溜的眼珠子都在发光。
少夫人竟然会做菜?
许昭凝很久没拿过刀了。
是她娘让她不要再踏进厨房一步的。
嫁过来之前,许夫人就叮嘱她,以后嫁到侯府就是少夫人,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这做饭是下人干的活,她不能干,干了自降身份惹人笑话。
许昭凝是个商贾之女,本来身份就卑微,听了娘的话之后,就果真没再踏入过厨房。所以,除了从许家跟她过来的人之外,城阳侯府的人都不知道许昭凝竟然还会下厨。
不仅会下厨,而且她的手艺……
手里的鱼肉,刚开始切的几块有些厚薄不均,等上了手找回了感觉之后,再片出来的鱼片,薄薄的如一层纱。
红梅已经把火生好了,锅也烧热了。
鱼头炖豆腐,喝汤,豆腐嫩,汤鲜美。
酸菜鱼片,酸菜又酸又有嚼劲,用来下酒最合适不过。
炸鱼鳞,洗干净的鱼鳞裹上一层面粉,然后放进油锅里炸,给长安当点心再好不过了。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鱼汤已经雪白了,放进大盆子里,点燃小火炉,继续放在上头煨着。
酸菜鱼也飘出了香味,也同样坐在小火炉上,从中午卤到现在卤猪蹄也差不多了,炒上一个辣椒小炒肉,买来的两坛梨花醉也摆上了桌子。
小小的厨房里飘出让人口水流三尺的香味。
等到许昭凝洗干净脸和手,坐上桌子,其他的人也依次坐下。
许昭凝端起面前的酒盏,就要跟大家共饮,外头传来庄子上的门房的声音,雨很大,门房的人怕里头听不见,特意提高了音量,“少夫人,外头来了两个人,说雨太大,想进来躲躲雨。”
外头的雨确实很大,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消停的意思,瞅这态势,今天晚上怕是要下一晚上了。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让他们进来了,安排一间屋子,若是没吃饭,给他们一点吃的。”许昭凝说完,又端起了酒杯。
门房的人还不走,“少夫人,那其中有个人说,他认识少夫人,想过来跟少夫人打个招呼。”
许昭凝看了眼红梅。
红梅立马走了出去,跟着门房一块出去了。
许昭凝放下酒杯,等红梅回来。
一会儿的功夫,红梅回来了。
外头的雨可真大,红梅半边肩膀都被雨淋湿了,可她来不及换衣裳,先跟许昭凝说:“少夫人,我没见过那人,可他说,他跟小姐是旧识。说小姐一定会见他的。”
“他人呢?”
“他衣裳都湿透了,说回去换身衣裳过来见小姐。”
“可知他叫什么?”
“问过了,他说他姓裴。”
许昭凝大吃一惊。
长安听到这个姓也吃了一惊,连忙抬头看许昭凝。
他想到香山寺那个紫衣人。
许昭凝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她很不想见这个人,正在想办法该如何拒绝这个人过来时,外头就已经传来一阵笑声:“今夜大雨行路困难,没想到留宿的竟然是城阳侯府的庄子。为表谢意,裴某不请自来,还望主人不要见怪。”
许昭凝是又惊又惧。
裴肆,那个能跟恶鬼媲美的人,杀人无数,心狠手辣,连自己的祖母叔婶的头也能亲手砍下来的恶魔……
对旁人又会有几分善心呢?
罢了罢了,许昭凝自嘲一笑。
这恶鬼亲自上门来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惹恼了这恶鬼,杀了他们都有可能。不如好生招待,指望着他无趣就能走吧。
许昭凝走了过去,福福身子,“下雨天留客天,裴公子不嫌弃庄子简陋才好。裴公子雨夜赶路,怕是还没有吃饭吧?红梅,去吩咐厨房,给裴公子置办好酒好菜。”
“是。”
“不必。”裴肆摆手,打断了许昭凝的话:“少夫人这里不是有酒有菜吗?我将就一下就行。”
她不想将就啊!
可裴肆已经走了过去,径直坐在了刚才许昭凝坐过的位置上。
青杏见状,正要开口斥责裴肆,许昭凝一把将她给拉到了后头,眼神朝她摇摇头,青杏就将话给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姓裴的男子,一身紫衣,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和蔼可亲,可其实,这人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让人心生畏惧!
习武的陈望感觉更深!
这个男人不简单!
裴肆坐下,许昭凝坐在他的左侧,右侧就是长安,红梅青杏陈望依次坐下,本来感觉还有些富余的位置,加了个裴肆之后,感觉逼仄起来。
面前的酒盏里头已经装满了酒。
裴肆拿起面前的酒杯,闻了闻,“梨花醉?”
许昭凝点头。
燕城的名酒梨花醉。听说是用新鲜开出的梨花酿制的,酒里头带着淡淡的梨花酒香,是裴肆喜欢的酒。
“好酒。”裴肆一饮而尽。
又拿起了筷子,“鱼?”
许昭凝又点头。
“是我爱吃的。”裴肆一点都不客气,自顾自吃了起来。
这个客人可真不客气,酒也先喝,肉也先吃,一点都不跟许昭凝客气。
客气什么?
裴肆真庆幸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用小炉子煨着的鱼肉早就煮得又烂又香,切得薄薄的鱼片入口,轻咬下去,还带着一股嚼劲,裴肆最爱吃鱼,此刻就像是吃着了鱼的猫一样,不停地伸筷子。
生怕少吃一口。
见这个大恶魔只专心吃,许昭凝也放下心来。
直到酒壶又见了底,裴肆摇了摇,杵了下左侧的许昭凝,“空了。”
许昭凝皱皱眉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乱七八糟的酒壶。
都数不清有几个了。
裴肆见状,笑道:“怎么,少夫人舍不得?”
岂敢啊!
许昭凝一个眼神过去,红梅立马起身,到灶台上又拿来一壶刚刚温好的酒,许昭凝亲自给裴肆倒了一杯,“美酒虽好,贪杯却伤身。”
裴肆笑笑:“谢少夫人关心,我千杯不醉,多少都能喝得下。”
许昭凝给自己酒杯里满满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干,紧接着又倒了一杯。
她买的酒,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呢!
这种度数极低的酒酿,入口甜滋滋的,许昭凝一个人都能喝两壶,还有红梅青杏,这两丫鬟也能喝个三四壶,陈望更不用说了,能喝个七八壶下去。
这次过来,许昭凝买了二十壶梨花醉,就是打算留着这几日在庄子里大家伙高兴高兴,可现在倒好,现在已经喝掉一大半了。
红梅青杏陈望他们都还没开始喝呢,就被这魔头喝掉一大半,看那样子,剩下的几壶,肯定保不住了。
果然,裴肆又用胳膊肘杵了杵她,“又没了。”
许昭凝:“……”
你是牛嘛,那么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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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的温得热热的梨花醉,许昭凝忙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剩下的就都被裴肆给抢走了。
一杯接着一杯,生怕自己少喝一口。
这护食的模样,哪里像杀人恶魔,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许昭凝:“……”
许昭凝连筷子都不想动了,气都被气饱了。
裴肆喝了一杯酒,见许昭凝坐着不动,便用勺子咬了一块鱼脑,放进了许昭凝的碗里,还不忘说,“这个非常好吃。”
许昭凝:“……”
“少夫人别怪我吃相难看,要怪就怪这厨子的手艺太好了。”裴肆赞不绝口。
他嘴里说吃香难看,可还真没人觉得难看。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端方雅正,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来的。
红梅青杏见自己小姐在此人面前也不敢多言语,便猜出了此人身份不简单,闷着头吃饭,陈望除吃饭之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吃饭吃得最香的,莫过于最小的长安了。
他年纪小,再加上上回又见过裴肆一面,虽然还有提防,可随着吃饭吃得欢,那点子提防也烟消云散了。
况且,许昭凝炸的鱼鳞好吃到不行,长安吃饱了鱼肉和猪蹄之后,就开始吃炸鱼鳞了。
那炸鱼鳞就放在长安的面前,小小的一个碟子,里头盛放的东西也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裴肆见状好奇地问吃得正欢的长安:“这是什么?”
长安回答,“炸鱼鳞。”
裴肆又问:“好吃?”
长安点点头:“好吃。”
然后,裴肆的手伸到了盘子里,抓了几个,先是认真看看,眉头紧锁,生怕是什么毒蛇猛兽,见长安吃得很快乐的样子,这才丢进了嘴里,嚼了嚼,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
“确实好吃啊。”裴肆又抓了一大把,丢进了嘴里。
碟子里的炸鱼鳞,眼看着立马少了一半……
这人,跟大人抢酒喝抢肉吃就算了,怎么还跟孩子抢零嘴吃呢!
许昭凝:“裴公子,吃肉、喝酒。”
“不,这鱼鳞好吃。没想到鱼鳞还能这样做,你这厨子手艺真不错。”这是裴肆真心实意的夸赞。
他在京都吃过多少好吃的酒楼,就连皇帝吃的东西他都吃腻了,可算起来,这厨子手艺连御厨都吃过,可真没吃过炸鱼鳞。
又香、又脆。
大人抓两把,一碟子鱼鳞转眼就没了。
长安:“……”
裴肆喝了一口梨花醉解渴,再倒,坛子里只倒出两三滴来,接着他看向许昭凝。
许昭凝皮笑肉不笑:“裴公子,二十壶梨花醉,全喝完了。”
脚边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坛子。
裴肆笑笑:“裴某酒足饭饱,多谢少夫人热情款待。”
许昭凝也笑:“裴公子吃好就好。”
但愿一餐酒足饭饱,能让这人以后发发善心,屠刀不要悬在许家人的头上。
送走裴肆,红梅与青杏正在小厨房里收拾残局。
青杏看着地上乱七八糟摆放的二十个酒壶,心都碎了一地,“二十壶梨花醉啊,八两银子一壶呐!我都一口没喝,全被那个外人给喝了。”
红梅此刻也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青杏,咱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人?”
青杏摇摇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跟小姐出去的不一直都是你嘛!”
红梅也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
长安乖乖地扫地,将二十个酒壶一一摆放好。
他是知道少夫人如何认识这个人的,不过,少夫人没让他说,他就不能说。
青杏一口梨花醉都没喝上,心情很是不好,拉着红梅嘀嘀咕咕地说裴肆的坏话。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真是又能吃又能喝啊,你瞧瞧他吃东西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饿死鬼投胎呢。”青杏叨咕着,“哎哟。”
她捂着后脑勺,回头瞪了弹她后脑勺的陈望一眼:“你干嘛弹我呀?”
青杏噘着嘴,气鼓鼓的,圆圆的黑眼珠子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
陈望望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跟她解释:“小心隔墙有耳,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什么?他还会功夫?你打不打得过他?”下次再来蹭吃蹭喝吃独食,就让陈望一拳打出去。
陈望苦笑摇摇头:“我怕是接不了他十招。”
青杏听得都给愣住了,“他,他功夫那么厉害的吗?”
许昭凝走了进来,闻言就说道:“下次再遇见此人,能走远多远就多走多远,千万不要得罪他。”
此人不是个善类。
青杏见小姐说起这人都是一脸无奈,只得吐吐舌头,“可小姐,你是咋认识这个人的啊?他是谁啊?”
“他叫裴肆。”
“哦。”
小厨房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反应都没。
也是,他们远在京都,根本就不知道金麟卫,更加不知道裴肆。
前世金麟卫督主的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光是听一个名字,就能让人血气翻涌。
前世一些做了坏事的贪官污吏,听说裴肆在赶赴宅邸抓他的路上,都活生生被吓死过两三个。
只是如今,金麟卫才刚设立不久,而他的恶名,才刚刚开始。
目前还很清白的裴肆踱着步,负着双手回到了住处。
夜已经深了,还有微凉的夜风,一口气喝了差不多二十壶梨花醉,人还是清醒的,只是现下被夜风一吹,裴肆觉得脑袋开始晕乎乎的。
扶松见他出现,立马迎了过去,“督主,您喝酒了?”
“嗯,燕城的梨花醉。本以为还要等到明日才能喝上,没想到今夜就让本座给喝上了。”
“这庄子是城阳侯府的,知道督主来了定然会盛情款待。”
“我只不过是赶了个巧。”裴肆想到自己喝酒吃肉时,一旁许昭凝既舍不得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裴肆就莫名地想笑。
她肯定没想到自己会坐下吃饭,更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客气。
想到那味美的鱼头炖豆腐、酸菜鱼片、炸鱼鳞,裴肆又忍不住默默咽了口口水,人家精心准备的酒菜被他给吃了大半,不怪她不生气!
“城阳侯府的厨子很好,倒给了本座去见崔禄的理由了。”
他看上那个厨子了,他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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