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秦光的改变,似乎就是从我们踏出校园,开始经受社会的毒打开始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秦光遭受单方面毒打,我直接躺平。
我胸无大志,我爸妈早早心态平和地接受了这一设定。
他们安慰自己:人这一生哪能事事如意,就当女儿是来讨债的吧。
我想反驳但是没敢,毕竟每个月还得靠我爸发工资。
我毕业直接进了自家公司,当然是隐瞒身份的,职位是总经理助理。
总经理不是我爸,他老人家深刻地贯彻「赚钱是为了享受」这一宗旨,一手培养出了他极其看好的接班人苏寒,然后退居二线,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和我妈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苏寒履历极其漂亮,海外留学归国,放弃国外高薪,一路从底层做起,和我爸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我爸说自从苏寒来了公司,利润再创新高。
还记得当时我爸和苏寒「交接」我的时候,我爸语重心长:「她能力一般,千万别给她太复杂的工作,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苏寒你自己啊!」
我......
苏寒不苟言笑,人如其名,往那一站就浑身嗖嗖冒寒气,在我偷懒想摸鱼的时候,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
而且他也并没有听我爸的话,日常分配给我的工作,都是一些重要但是不紧急的。
换句话说就是:我做起来贼费劲,他有充足的时间让我一直返工的工作。
我几次试图跟我爸告状,但是我爸听说我会做财务报表分析了,欣慰且高兴地给苏寒涨了 50% 工资。
我气得在心里骂他:压榨我,还涨工资!不要脸!腹黑男!
不过在苏寒的指导下,我的财务报表做得越来越好了。
苏寒难得夸我对于数字敏感,有天分,并且给我涨了 2000 块钱工资。
我高兴地告诉秦光,现在我跟他工资一样多了,我们可以每个月多出去吃一顿好的了。
秦光酸溜溜:「就你那两把刷子,还能涨工资?」
这不是他第一次酸我了,早在我进公司的时候,秦光就吐槽我成绩差,进大公司早晚被淘汰。
我知道他背着我也给我家公司投了简历,我爸不想让我俩在一个公司,所以连面试资格都没给他。
当时我觉得我爸不公平,没有给他学习机会。
我爸却说:「如果你们有缘走到最后,有的是机会。」
我听懂了,并且扑上去给了我爸一个拥抱,被我爸嫌弃地躲开。
秦光最后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拿着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做着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
刚出校园时的踌躇满志,肉眼可见地在逐渐萎缩。
我安慰秦光:「刚出校门都是这样的,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说得斩钉截铁,但秦光只是苦涩地说道:「以后是什么时候呢?」
我暗暗在心里回答:跟我结婚以后。
顾真真对于我和秦光极其不看好,她说:「你看着吧,秦光这种人,在校园里万众瞩目,出来啥也不是,早晚原形毕露。」
我恶狠狠地反击:「哼!才不会!你等着被打脸吧!」
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不过打的不是顾真真的脸,是我的脸。
第一次是我过生日,那也是我和秦光毕业以后,我过的第一个生日。
其实我还有点小期待,毕竟大家现在自己赚钱了,不知道秦光会精挑细选什么礼物呢?
我怕他花太多钱,在生日之前特意暗示他,有一只香奈儿的口红颜色我很喜欢。
我美滋滋想:这样不会让他花太多钱。
结果在我生日当天,我收到了来自秦光送的——一只毛绒玩具大熊。
我抱着这只大熊,坐在一堆爱马仕铂金包、满钻项链,以及来自苏寒的一辆迷你 Smart 车中间,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被我爸邀请来的苏寒难以理解地问:「就算你在垃圾堆里捡了个男朋友,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我艰难地解释:「阿嚏!我......我没哭,我好像过敏了!」
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我被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说是劣质毛绒玩具,材料不干净,引发的过敏,还语重心长地教育我爸:「看着你们家庭条件也不错,给孩子买点好的玩具,这些钱不能省。」
我爸满脸铁青,愤愤地回家了。
至于那只玩具熊,我出院以后再也没看见,我也明智地没有提起。
事后,秦光道歉了很久,他说觉得那只熊很像我所以就买了,而且想让它代替自己,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原谅了他,顺便安慰自己:刚出校园,礼轻情意重。